薪传艺术梦

2008-09-04 23:02:49 来源: 中国艺术档案网 作者:artda


薪传艺术梦

栗宪庭

梁克刚策划的1980年代青岛现代、当代艺术运动资料回顾和作品展览,是一个案例和解剖麻雀式的展览。这个展览里没有名家,展览里涉及的事件、人物、作品,与在整个1980年代的现代、当代艺术运动发展同步,且特征相近:如首先以文化运动的整体面貌出现,热衷讨论现代哲学和文学,艺术家和文学家、诗人一起出场;自由组合的群体;民间展览,露天展览的方式;语言媒介和模式涉及到表现主义,抽象,超现实主义,观念,现成品等等。但这些事件、人物和作品,在目前出版的艺术史书籍和文献中都没有记载,其实,象青岛这样被淹没的艺术历史,在全国尚有很多,有待进一步挖掘。

这个展览最突出的特点,是它给出了一个城市的现代、当代艺术运动的完整发展线索,尤其在人物与人物,人物和事件的关系中,让我们看到一个具体城市的艺术运动,是如何在完全与西方艺术现状隔绝的情况下,艺术家之间自然形成的如佛家传燈或薪火相传式的关系。其中资讯和导师人物至关重要,如1962年徐立忠先生组织的“台西画展”,以形式探索和风景画为主要特征,在铁板一块的革命现实主义形势中,透露出一点自由的火光,他也因此在文革中被关押,被迫害。1981-83年,徐立忠先生率先在文化宫向艺术青年宣讲西方现代主义诸艺术流派,徐先生曾为讲座还特意临摹过两百余张现代派的名作。另外两位导师人物是姜宝星和王庆平,他们都以宽容的教学态度鼓励学生个性的发展,这成为青岛年轻一代的艺术家大多选择现代、当代艺术的基本土壤,也为后来青岛八五新潮运动起到一种催化作用,据青岛八五新潮的主干艺术家赵德伟、李玉英、邢维东、万里雅、刘传宝、尤良诚等人的回忆,正是早期这些导师对他们艺术个性的鼓励,以及介绍给他们的现代艺术资讯,才影响他们进入现代、当代艺术大门的。在这个展览上陈列了一本西方《七十年代美术》的书,是后来青岛八五新潮主要现象――露天画展的组织者赵德伟提供的,他说当时这本书对他的影响很大,问题是,当时出版的艺术书籍五花八门,如果不是前期导师宣讲的现代艺术观念对他们的影响,就不会是独独这本书对他们产生影响了。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而师傅一个是前期导师,一个是西方现代、当代艺术的资讯。赵德伟组织的露天画展带有达达性质,它作为青岛八五新潮的一个标志,和1970年代末到八五新潮时期的不少展览有相似的特征。西方达达时期,多有露天展览和表演,在西方体制完备的今天,一些反体制的艺术家,经常会在展场外面展示自己的作品。我们也不会忘记中国当代艺术的先驱展览――星星美展,是1979年秋季,首先亮相于中国美术馆东墙外面小公园里的,85新潮时期南京的“晒太阳”活动,也是把作品搬到外面“晒太阳”,黄永砯领导的“厦门达达”,更是多次在室外甚至野外举行艺术活动,还有杭州“池社”,在西湖边上的“杨氏太极”系列作品……。

这次青岛的展览虽然还没有挖掘到青岛1980年代导师人物和1930-40年代现代艺术运动人物的关系,但徐立忠先生的现代艺术系列讲演,证实了现代艺术的资讯作用,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这些资讯是从哪里来的?是从谁那里来的?表面上,1930-40年代,1970年代末1980年代初,1980年代中期,直到1990年代初期,中国的现代、当代艺术,都呈现出风起云涌的运动形式,但事实上,它们不是孤立一个个没有联系的运动,而是一个从上世纪初就开始的持续性艺术运动,它的持续性表现在对西方现代、当代艺术的语言试验和线索的热情。而且,这种持续性,是在与西方艺术发展的现实几乎完全隔绝的情况下,靠资讯和“如灯传照”的方式展开的,如上海“十二人画展”之于吴大羽、林风眠等,“无名画会”的赵文量杨雨树之于留日现代主义画家熊唐守一女士。乃至八五新潮重镇――浙江美术学院的诸位当代艺术大将们,他们和杭州上海早期现代艺术运动宿将之间的精神联系,以及他们的老师徐君萱、金一德老师,后来从美国回来的郑胜天老师,从法国来的赵无极老师,尤其在法国生活的波兰裔艺术家万曼老师。另外就是资讯了,整个文革十年只有浙江美术学院一直持续购买西方艺术的书籍,文革后又率先向学生开放,所以,传灯者和艺术之灯,在这里都起到重要的作用。

而且,从1970年代末期到1990年代中期,中国的现代、当代艺术所依赖的开放背景,不是今天我们所说的全球化意义上的开放背景,不是指在世界范围与其他国家当代艺术交流的状态中发生发展的,而是向过去100年的西方现代、当代艺术历史开放的结果。而且,从1970年代末到1990年代中期,整个西方现代、当代艺术的各个流派,几乎都被中国的艺术家演练了一遍,它所借鉴的西方现代艺术语言的大致范围:1979年-83年,印象派、抽象表现主义到超现实主义;1984年-1989年,达达、超现实主义,以及博伊斯和激浪派等。到了1980年代末1990年代中,是波普风行的时期,而年轻一代的艺术家如方力钧、宋永红,以及张晓刚等人,干脆重新转换了写实主义。那么,在这样一种语境中的艺术探索,仅仅用西方语言的价值和逻辑能解释得了吗?

而且,我们要回答的是,中国的艺术家何以能在如此艰难困苦的环境中,甚至不顾身家性命地对西方现代、当代艺术保持持续性的热情?如青岛这些人的艰难困苦的探索,徐立忠以及后来的接灯者赵德伟等人所受的压制,范华、李善君等人自杀……,乃至在全国范围内如四川薛明德因为表现主义的探索,前后被关了九年监狱, 1983年西安艺术新潮群体的艺术家们数人被关被劳教,大连的蔡际平,大同张盛泉等人的自杀……,中国的现代、当代艺术的历史,好不夸张地说是一部血泪的历史!对我来说,这些艺术家对西方现代、当代艺术的持续热情,是因为西方现代、当代语言模式提供给个体生命较以往更为自由的表达方式,而潜藏在中国现代、当代艺术潜流和运动之下的,是生生不息的生命对于自由的追求,尤其在社会价值观念激烈变动的时期,我在乎社会对艺术的影响,不是强调艺术对社会现象的表现,而是强调个人和社会之间形成的生命张力。从来没有抽象和纯粹的人性,人只有在具体的生存环境中,个人的感觉由于它的针对性和冲突性,才显示出真挚、激情以及不畏艰难的人格力量。

问题的复杂性还在于,中国这一百年的艺术历史,从来没有过象西方那种在语言系统中一环扣一环的阶段性、系统性和逻辑性的现象,实际上是,中国古代文人画传统,西方写实主义传统,西方现代、当代艺术的传统,都或多或少、时断时续地在中国艺术的文化情境中起着作用。因此,我们能不能仅仅以西方语言系统的逻辑来判断和称呼中国艺术?能不能沿着不断“前卫”和“原创”的语言逻辑,来判断中国艺术哪些人更前卫,哪些艺术更当代。中国历代文人所强调的“功夫在诗外”,在乎的是个人和社会之间形成的生命张力,在乎的是语言法度和个人自由之间的游刃有余,而语言系统对于中国古代文人,那是一个被默认和被悬置的东西。对于今天的中国艺术家,那些被引进的西方现代艺术,当代艺术,西方古典油画系统,以及中国古代艺术传统,似乎依然是被悬置的东西,他们在乎的依然是感觉,而且不管这种感觉来自社会,抑或政治。或者说,正是中国艺术家个人和社会之间形成的生命张力,改变和转换着所有对中国艺术产生影响的原生语言结构,这是一个艺术系统的再创造过程,所以,不管对哪种语言传统的转换,都有可能成为当代艺术,或者成为好的艺术。从这个角度说,用现代艺术,还是用当代艺术的概念来称呼中国的艺术现象,或者是不是当代艺术,都已经不重要了。

大浪淘沙之后,难道只有闪闪发亮的“金子”,才是最有意义的么?难道只有被西方体制接受的八五新潮的英雄们,才配有红红火火的历史么?在我心中翻腾的,唯有大浪裹挟着无数粒沙子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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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觉”--从《东宇美术馆》到《和静园艺术馆》

2008-09-04 23:03:37 来源: 中国艺术档案网 作者:artda

“十年一觉”--从《东宇美术馆》到《和静园艺术馆》

1990年代后期,在国际艺术界走红了的中国当代艺术,也开始被国内的一些人关注,相继出现了三个民间当代美术馆:天津开发区“泰达大地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由总经理马惠东倡导,廖雯任馆长,成立了《泰达当代艺术博物馆》;成都豪斯物业公司,由董事长陈家刚倡导并自任馆长,成立了《上河美术馆》;沈阳“东宇集团”由董事会庄宇洋、孙今中等倡导,艺术家王易罡任馆长,成立了《东宇美术馆》。三个美术馆馆藏作品,几乎一致由张晓刚、方力钧、岳敏君、王广义、刘小东、刘炜、周春芽、宋永红、王劲松、曾梵志、刘野、杨绍斌、曾浩等正冉冉升起的艺术明星们的作品构成。尤其东宇还首次收藏了汪建伟、李永斌和朱加的录像和装置作品。

那几年,泰达、上河都曾由批评家廖雯、黄专、艺术家张晓刚等人策划过一些专题展览,一时间,这些当代艺术家象频繁参加喜筵一样,一会儿沈阳,一会儿成都,一会儿天津。每个开幕酒会都是张灯结彩和喜气洋洋的,每个人的脸都喝得红扑扑的,会场上你说我笑,好一派欢聚一堂的气氛。但随着这几个美术馆所支撑公司的经营等问题,中国艺术市场的不成熟,以及国家美术馆政策的空白,2000年初,“东宇”和“上河”相继关张,泰达暂时歇业,民间美术馆进入了一个低靡、调整和重组的时期。那时候只有后起的“成都双年展”,在房地产开发商邓鸿的支持下,热闹过几年,虽然也有一个“成都现代美术馆”的名号,但那更像一个商业活动的场地。

2000年中期以来,随着欧美艺术市场对中国当代艺术品的涉足和拍卖,中国国内艺术市场尤其嘉德、华辰等众多拍卖公司也开始上拍中国当代艺术品,值得关注的还有艺术家出身的董梦阳,在中国首开了国际艺术博览会的模式。这个时期,中国国内艺术市场的活跃,与欧美艺术市场的刺激有关,并以当代艺术成为基本价值标准为特点。在这种态势中,中国民间美术馆再次出现了高潮:艺术家出身的沈其斌先后领衔了上海的“多伦美术馆”和“正大美术馆”;艺术管理者出身的乐正惟领衔“何香凝美术馆”;著名批评家李小山领衔南京的“四方美术馆”,马惠东的泰达美术馆正东山再起,尤其编辑出身的张子康,把北京的“今日美术馆”操作得有声有色,以至于今日美术馆已经成为当今很多著名当代艺术家举办个展和联展的一张名片了。与此同时,广东和上海的两家官方美术馆,也效仿国际双年展的模式,开始把当代艺术作为双年展的主打对象。紧接着就是2006-07年,中国当代艺术在欧美艺术市场迅速升温,几个国际著名的拍买行,把中国当代艺术品拍得价格之高,引起国际国内艺术界和新闻界的一片哗然。

2005年,就是在国际市场把中国当代艺术拍出高价之前的一年多,艺术家出身的 “和静园茶人俱乐部(沈阳)”的创办人李冰、王琼夫妇买断了东宇美术馆的全部藏品,而被拍出高价艺术家的其他作品,也恰恰包含在这批藏品中。按说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但2006年的春天,李冰来找我,说他要留下这批作品,并想把他们这批艺术家藏品和他们十年后的作品一起做个对比展览,嘱我写篇东西。那时我正在规划宋庄艺术家园区,“宋庄美术馆”的建筑工程已经接近尾声,环绕“宋庄美术馆”周围的私人艺术空间、画廊和艺术家工作室的两个区域正在规划。当时我问他愿不愿意在“宋庄美术馆”附近盖一个艺术空间,他立即满口答应。后来听他说,当时他正在北京城里投资一个高档酒吧,他们夫妇决定全身心介入艺术,立即把投资酒吧的资金撤了回来。之后的几个月我们交往密切,从设计到施工,紧锣密鼓,到2006年的9月底,他的艺术空间就开工了。整整的一年时间,李冰从监工到室内设计,从解决技术问题,到和工头打官司,事无巨细,一言难尽。人被折磨得精疲力竭,可回报他的是,一个清水水泥墙面的现代建筑――“和静园艺术馆”拔地而起,成为“宋庄美术馆”周围最大的私人艺术空间。由著名建筑师康慨设计的这座艺术中心,面积达三千两百多平方米,投资一千多万,主要功能分展览和长期陈列两个部分。十年前“东宇美术馆”的那批藏品,将公开并长期在这里免费向公众开放,它的意义在于:艺术品不再是藏家藏在自己家里的宝贝,而成为一种面向大众的公益事业。同时,从这批藏品开始,也奠定了“和静园艺术馆”推介当代艺术的基本立场,所以开馆展览除了那批藏品,李冰也选择这些艺术家十年之后的作品作为对比,而且开馆展览还选择了一些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一方面,期望让观众看到十年艺术变化的蛛丝马迹,另一方面,体现的也是“和静园艺术馆”主人推介年轻艺术家的决心。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十年是时间概念,更是中国人对人生的一种感慨方式,“十年磨一剑”“十年寒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尤其“十年一觉”,饱含着复杂和难以言传的感觉。中国当代艺术走红的十余年,既始料不及,又恍然如梦,但醒觉之后,又五味杂陈。从“落魄江湖载酒行”,到社会名流式的生活方式;从几百美元一幅作品,到百万美元竞拍落锤,浮华背后,其中滋味,只有这些艺术家甘苦自知。因为红火,便没有人注意这些艺术家初创时的艰难;只要西方人喜欢,便没有人认真区别被喜欢和投其所好的差别,更不在乎把一种模式的被泛化归咎于它的原型,在后殖民主义的政治帽子下面,还有多少人真正了解这些艺术初创时期的语境和感觉?在这些艺术品被拍出高价时,又有多少人关心过张晓刚、岳敏君、方力钧、刘小东、王广义等人的感受?不管是好评如潮,还是骂声一片,十年时间,一切都远离了十几年前的真切感受,一切都变得遥远和模糊。“赢得青楼薄幸名”,尽管名声不是“青楼薄情”,但杜牧对名声的自嘲感觉,在我心里引起的共鸣,却似非而是。

近十年恰恰是我内心最低落的十年,前二十年,尽管中国当代艺术在被压制的环境中举步维艰,尽管我被两次开除公职,但对艺术的执著,热情多于沮丧。但当代艺术走红的时候,我内心却对“当代艺术”的评价尺度产生了怀疑,或者说中国艺术从它原有的语境中,突然被抛到全球化的大海中,在巨大的风浪中,对何以是我们方向的追问,远比十年前更艰难,也远比掌声和谩骂更复杂。什么是“当代艺术”?它不会宽泛到所有今天人搞的艺术都是当代艺术这种程度,也不会狭窄到以西方当代艺术为准则的范围。西方艺术有着古典――现代――当代(尽管对于“当代”的理解依然有歧义)鲜明的阶段特征,中国艺术的发展历史显然要复杂、混乱很多,作为中国古典主流艺术的文人画,从没有过西方文艺复兴到十九世纪末艺术中的那种科学透视和解剖模式,反倒有类似西方现代艺术追求的特征,如意象,主观表现性等等。而从二十世纪初到七十年代,中国主流的艺术模式,学习的对象却是文艺复兴以来的西方科学解剖和透视模式。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至今,中国当代艺术,把整个西方现代艺术以来的各种语言模式都演练了一遍。从语言模式的角度看,中国当代艺术,承接的是三个传统:中国古代艺术传统;西方古典油画传统;西方一百多年的现代和当代艺术传统。因此,中国当代艺术除了文化背景不同于西方,就是在语言模式的继承和使用上,就和西方不同,而且,不管中国艺术对哪种语言传统的转换,都有可能成为当代艺术,关键在于文化态度,个人感觉,以及语言的转换方式。

当代艺术这个词汇,是针对现代主义产生的,就像现代艺术是针对古典艺术而产生的一样,而每一个阶段的西方艺术,都包含着在语言系统上大致鲜明的特征。但一千多年以书法为基本语言规则的中国古典艺术,没有在语言模式上发生根本变化。如果把二十世纪初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作为中国现代艺术的阶段,那么,以西方古典艺术作为语言楷模的中国“现代”,能用西方现代主义的语言规则来评判吗?同理,中国当代艺术从七十年代末至今,使用的语言模式涉及到我上面说的三个语言传统,那么仅仅用西方当代艺术的语言准则,能够把握中国当代艺术吗?在中国自古至今的艺术传统和历史中,从来没有过象西方那种在语言系统中一环扣一环的系统性、逻辑性的转变和创新现象,而在乎的总是感觉的表达,强调“功夫在诗外”,从格律诗到长短句,语言模式变化缓慢,自然而然,不在乎是不是创造了某种语言系统,更不强调语言和媒体上的不断创新。语言系统对于中国古代文人,那是一个被默认和被悬置的东西。而现代艺术,当代艺术,中国古典艺术,西方古典油画诸种语言传统,对于今天的中国艺术家,似乎依然是被悬置的东西,他们在乎的依然是感觉,而且不管这种感觉来自社会,抑或政治。这是否与中国“个人创造不离法度”的中庸传统有关,或者是否与更深的文化和国民性格有关,需要进一步探讨。

据查“当代”这个词汇的拉丁文词根是时间,就是说,当代艺术就是艺术家对当代人的生存环境和生存感觉的关注。从这个角度说,当代艺术就不应当象西方现代、当代艺术那样,有明确的语言模式上的规则。我是想说,当代艺术这个词汇,是西方根据自己的艺术发展史创造的一个词汇,它也许不适应用来评判和研究中国的当代艺术,也许是不是当代艺术,对于研究和批评中国艺术的现状,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不是好的艺术,以及哪些艺术家以怎样的方式表达了什么样的感觉。

好莱坞导演罗伯特•阿丹托给我说过:“全世界都为中国当代艺术疯狂”;美国批评家芭芭拉•波洛克给我说过:“都说中国当代艺术红火,我看到的信息都是商业信息”;2008年,古根海姆美术馆要给中国当代艺术家蔡国强举办个人回顾展……;十年前,这些信息可能令人振奋或令人沮丧。十年一觉,什么信息都不再让我激动,突然发现往日渴望的国际化已经在自己心里烟消云散,更深信一个文化对另一种文化不是理解,而是各取所需。十年一觉,突然发现自己“少年狂”已失,只愿意关注地域和自己身边的实事,只愿意沉浸在梦与醒之间,咀嚼着自己的内心感觉,我想,对于艺术家,艺术只是自己的事情。


栗宪庭2007-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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