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chael Fried:摄影做为艺术何以变得重要
陈宽育
1960 年代以批评极限主义艺术(Minimalism)闻名的着名艺评家兼艺术史学者弗律(Michael Fried),其新着作《摄影做为艺术何以变得重要》(Why Photography Matters As Art As Never Before)于去年底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与葛林伯格(Clement Greenberg)、克拉克(T. J. Clark)、克劳丝(Rosalind Krauss)等人并称的弗律,早期着作着重于绘画作品之讨论,新着作则进一步针对当代艺术中的摄影,延续探讨关于作品与观者之间的关係。许多国外媒体,如在3月号的《Art World》与《Art Review》中,均可看见对弗律这本重要摄影论述着作出版的简要介绍。
回顾弗律的艺评着作,主要是以1967年极具影响力的《艺术与物性》(Art and Objecthood)一书,批评了极限主义中观者主体与物体作品之客体(object)之间的距离,所产生的「剧场性」(theatricality)最为闻名。弗律认为「剧场性」意味着某种必定具备时间性、空间性与随之而来的叙事性效果,所产生的此种空间情境与剧场性,也就成了极限主义作品之特徵,而这却是对葛林伯格式现代主义所追求的品质、纯淨语言与超然性之否定。到了1980年出版的《吸纳与剧场性:狄德罗时期的绘画与观看》(Absorption and Theatricality: Painting and Beholder in the Age of Diderot),弗律大量引据狄德罗的艺评书写,指出18世纪中叶法国绘画中关于「吸纳性/专注性」(Absorption)与「剧场性」两种观点,并以此来对照战后的美国艺术,照见现代主义之观者与作品关係的转移过程。
新书对于摄影的讨论主要是从1970年代末期开始,从那时起,摄影已不只是种以报刊杂志等报导性质为主的工具,而是逐渐从杂志走向牆面,尺幅也因而变大,并成为当代艺术家广泛使用的手法。弗律以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黑格尔(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维根斯坦(Ludwig Wittgenstein)等人的概念,讨论了沃尔(Jeff Wall)、杉本博司(Hiroshi Sugimoto)、雪曼(Cindy Sherman)、费雪(Roland Fischer)、贝歇夫妇(Bernd & Hilla Becher)等过去30几年间经典的摄影作品,并且仍与先前关于「吸纳性/专注性」与「剧场性」之辩证有所关联和继承,亦即以其一贯的理论关怀,讨论当代艺术中巨幅摄影作品与观看者遭遇时的状态。
早在此摄影论述新书出版的前一年(2007年10月),《Art Review》便访问了弗律,主题为「摄影何以重要?」(Why photography matters?),此访谈便可视为是此书出版之预告。弗律指出,他并非要进行关于摄影本体论的探讨,应该说,此书介于历史与评论之间,并结合两者,试图给出一幅关于当代摄影艺术做为一种特殊身体经验的详尽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