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昧暧”当代艺术展
策 展 人:张海涛
开幕酒会:2005年5月14日下午3点
展览日期:2005年5月14日—5月18日
展出地点:宋庄探岭画廊
画廊总监:邓惠霞
展览形式:DV/图片/架上/行为/诗歌/装置
参展艺术家:杨文胜、刘瑾、韩冰、苏非舒、刘港顺、唐城、麦子、张义旺、郑冬生、蔡卫东、沉波、张海涛、华继明、原国镭、冯兮
行车路线:A、北京站、大北窑乘938支4(北京站至小堡)至宝冠助剂公司下车即到;B、北苑、北关环岛乘2路至小堡东口向北小堡南路东(宝冠助剂公司对面);C、八王坟乘930区间至铸造厂下车小堡东口红绿灯向北小堡南路东(宝冠助剂公司对面)。
“暧昧·昧暧”当代艺术展
文/张海涛
暧昧艺术关键词: 不确定、模糊说不清、态度不明、持续纠缠不清、软伤害、正负1度的摇摆、伪善而似乎平静、立场不坚定、混沌、负的方法、和泥、歧义的、模棱两可、多元。
一个冰块、一只金鱼、一辆公共汽车、一个布娃娃……画面语言暧昧不清,从形式到内容表现出似乎不痛不痒,“无意味”、“无意识”。似乎批判,但又不露锋芒,“说不清道不明”,如梦游中做出的事。在我们这个功利诱惑、快节奏、信息变换似箭的数字时代,这样表征的艺术就象一种对狠、雅艺术本能的潜意识的偏执,是一种故意的逃离,这是艺术家精心蕴量的结果——在道德意义的不确定及对美丽的迷幻性怀疑的背后对糜烂的美丽的包装及对伤害故意的粉饰,它呈现出一种心灵的摇摆状态:即痛并“美丽”着②。
“±1”度的摇摆是一种不确定、不肯定的状态。不确定性摇摆主要代表中心消失和本体论消失的结果,其为当代现实社会的重要特征之一。这一范畴具有多重衍生性含义,诸如:模糊性、间断性、异端、若近若离、散漫性、多元性等等;另从视觉上传达给观者的表面特征是:似乎有关系又似乎无关系,似乎有目的又似乎无目的,似乎判断又似乎无判断……它永远处在一种动荡的犹豫和怀疑之中,这种自毁欲可能影响到认识实体及个体精神,它是一种失落、倒错、空白的力量,似乎抛弃逻辑而展现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关联偏差的可能性。似乎不再对精神、价值、终极关怀、真理、善美之类的超越价值的事物感兴趣,在琐屑的环境中沉醉于形而下的卑微愉悦之中。
“0”度的观念是一种终极的麻醉状态,而“±1”度的摇摆却是一种故意的“麻木”状态,它时而会冻结,时而又可能融化,没有极高温也没有极低温,在两种相悖状态间微弱游离,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0“度观念是一种武断的解构,而“±1”度的摇摆却是试图解构之后的建构,因为完全摆脱现实的观念是不可能和无意义的。“±1”度摇摆的状态即是“暧昧“的现实状态。
“暧昧”在《辞海》中诠释:
① 幽暗;②模糊、不清楚;③态度不明。
特指男女不正当关系;广义指生活中各种模糊、立场不确定的关系。
暧昧的关系从心理上分为两种:一种是自发的潜意识的模糊状态;另一种是故意、伪善、造作的态度不明的关系。
“±1”度摇摆的作品特征分为两类:
一种侧重选择的客体(场景。静物)自身在画面上形式语言传达给观众的似乎目的模糊不清的状态(包括两种语言互相交织渗透):杨文胜、郑冬生、刘港顺的架上作品及蔡卫东、沉波的图片作品便具有这类特征。
而“±1”度的艺术,之所以“暧昧”不清,因为它在新型抽象主义(一种心理以及身体治疗或平复和修性慰藉心灵的过程)基础上添加了似乎有针对性的形象,便似乎有了内容;也不像行而上画派以不相干的物体硬性拼贴形成与现实无关的怪异梦境,表现出强烈的个人私密性;又在极少主义、照像写实主义(对人为加工痕迹的排除,对戏剧性的排除)基础上稍加人为修饰与作秀,但不妩媚艳俗;也不凸现出强烈的张扬式反讽;同时又给狠艺术“暗送秋波”,但却装着表面不冷不热。
另一种侧重主体对客体或主体对主体实施的非完整性行动,表现出似乎态度不明的关系,在两种不同观点间来回摇摆的状态:同一件作品呈现出语言与语言、内容与内容,甚至语言与内容不一致、纠缠不清,对伤害、糜烂的美丽的粉饰,如唐城。张海涛。韩兵。刘谨、的影像作品及麦子、张义旺的装置作品。苏非舒的诗歌作品。
这种模棱两可的艺术作品时常同时呈现出两种相悖的感觉:微弱的爱与恨的交织、紧张与暧昧的情绪纠缠,将给艺术带来一个新的课题:即多义性并存。打破了传统艺术须内容意义单一的传统审美原则。在游戏规则上则打破中心论,以更深广的气度去宽容不一致的标准,以一种多元式的有限元话语追求创造者的谬误推理或矛盾论,倡导一种异质标准。
杨文胜、郑冬生的作品中题材以选择单个似乎无情绪表征的物体偏多。所有这些物体都停留在一个抽去环境、背景的不确定表面中,抽离色彩、构成、影调、内容的叙述,以黑白、中性调出现或以微弱的两种相悖的状态纠缠呈现于一个画面,在唯美中暗藏“杀机”;刘瑾、沉波、蔡卫东似乎在无意识过程中拍摄的,表现出似乎“无意识”的状态,似乎没有暗示也没有象征;刘港顺的架上风景也有“说不清”的感觉;韩兵的行为作品也以梦游式的行动出现没有情节也没有台词;唐城、张海涛、张义旺、麦子、作品则呈现出两种观点间的游离的状态,多义性纠缠不清。
然而“±1度”摇摆的艺术表征的无目的或多义性的背后却目的明确并可能引申出:圆滑、伪善、愰惚、混沌、隐悔、杂交等多重状态,生活在其中的人最后很可能会被严重涂上冷漠、空虚的世纪病症。
二
暧昧关系的存在在我们这个似乎和平的年代表现的尤为突出,不象列强直接以武力的姿态向他国掠夺的殖民时期,即使“坏”也坏得直接;而我们这个全球一体化及后殖民的时代,国际关系和人际关系却表现出伪善而似乎平静,很多关系表现出政治诗意化。生物工程及尖端科技的迅猛发展:如克隆、变性、转基因、机器智能化的研制,给整个人类带来了新的伦理、道德的冲击。人的文化身份、性别身份更加模糊、不确定,人与机器的界线也将日益复杂而暧昧,而全球一体化的到来,各行各业(包括艺术各门类之间)的界线的撕裂,融合;更是给我们带来选择的摇摆、彷惶的感觉。
世纪初,新人类对消费娱乐的沉溺以及对苦难的远离,而养成了一代人对素质理想的淡化,同时岗位的游离给新人类造成心灵的不确定感,然而现实生存状态与消费乌托邦的差距造成极大的心理不平衡,导致两种心理状态的碰撞,道德迷失,时常在两种相悖的心理状态间摇摆。
70年代生的新一代在新世纪更是表现出意识形态淡化,道德不确定,外表温和内心压抑造作,而又找不到被伤害的根源,其情感表现为一种不明确的矛盾状态:一方面他们认同物质主义,另一方表现出乌托邦的心理,他们既是消费主体的批判者,自身又是部分消费主体,内心心灵游离摇摆,没有明确人生观,而造成心理极度的空虚。
“我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一个大面积的国家像中国这么奇怪,非常暧昧,什么事情都难以定义,让人很难判断,一方面这个文化已经完全破碎;另一方面,任何西方的东西又那么快,那么……所以我说中国就是天然的后现代国家”“中国有许多身份不明的人,很难说他是什么动物,即不在官府混饭,又不完全是非常个体的劳动者,我在饭馆里吃饭,东张西望,老闹不清周围吃饭的是什么人”(摘自《纯粹——局部的接触》陈丹青在美19年后回国后的访谈)。
“暧昧”,在现实生活中的案例也处处可见,如小到家庭中的婆媳关系;大到特殊的国际关系(某些小国对于强国既恨又“爱”);以及商业中的伙伴关系、生活中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娱乐圈中明星与经济人的关系、警察与匪徒的狼狈关系,甚至同性之间的微妙心理等等,各行各业的社会中可能发生的暧昧而复杂的人际关系。尤其有些皮包中介公司,扮演着媒婆式的角色,以双重身份出现,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在甲、乙双方和泥,有渔翁得利之嫌,却又见不了光。这都是艺术作品背后所引申出的暧昧现象。
据网络上一项调查: “40%的女性拥有她们的蓝颜知己,而大部分旁观者则相当支持这种情感的存在。至于互为知己的双方恋人,则有75%的人认为这种现象很正常。在被调查的对象中,有35%的恋人都双方拥有异性知己,还10%的人认为这种情感很难把握……。在灯红酒绿的尘世磨合辗转,才感知这份情感的存在其实很难,男人和女人之间似乎都永远难以保持真正的友谊,你觉得你们是知己而在旁人眼中这种关系却是暧昧的”。而这种异性友谊的暧昧关系也是一种若近若离的摇摆状态。微妙而似乎危险,小则夫妻不和,大则妻离子散,具有社会争议性。
艺术历史上的暧昧案例也时有发生,如流行文化和艺术家之间的关系也是暧昧而复杂的,其成为艺术家出台的策略,从波普身上我们就看到了这一点,他们试图把流行文化当做一种资本主义的政治体制来反抗,并采取了反讽的暧昧姿态,流行文化的强大力量使很多艺术家在对流行文化的态度相当暧昧。并在某些场合表现出热爱流行文化,将艺术与流行文化混为一谈,毫无责任感的样子。
我们无法用语言来描绘中国艺术家初出国门参加国际艺术大展时,面临西方强势文化所经历的爱恨交加的复杂心态,但是我们必须用语言来探讨面对全球化语境中国知识分子所做应答的得与失。
我们个人内心面对选择也时常有态度不明的时候,面对现实的诱惑时常表现出摇摆不定的状态。暧昧的艺术提示我们从物质和身体层面反思自己的生活,同时让我们享受思维“暂停”状态,明确自己的人生观,果断行事。
“暧昧”的艺术是这些艺术家精心蕴量的结果,证明这些艺术家对美术史的熟知,它是一种本能的偏执状态,面对人类迅速发展作为一种片刻的“喘息和停留”,犹如真空地带,但却又不是真正的真空。
“暧昧”这个概念似乎模棱两可,不痛不痒却如武侠里的太极、醉拳更具杀伤力。这种看似虚无主义式的问题提起方式其实涉及到现代文化的许多本质问题,也反映出当下社会的一个重要特征。做为似乎“0”度的作品,却提示我们不要做“零”度的观众。
2004年12月9日于宋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