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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路明访谈

    2009-11-11 21:59:53 来源: 当代艺术 作者:artda

     

    李路明:我并不打算用个人的经验去见证一个时代


      时间:2006年12月18日

      地点:北京望京酒厂艺术园李路明工作室

      杨卫(以下简称杨):你这批《云上的日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路明(以下简称李):从2003年开始的。这批作品的铺垫大约是2001年开始的《20岁的肖像》。

      杨:这批作品与你以前的作品比较,似乎有了一个彻底的转向。是不是与外部的文化环境的变化有关?

      李:我自己的作品更多的是从自身的逻辑来展开的,我并不考虑外界的变化,今天的作品实际上也是我计划之中的。2001年才开始去做,是因为当反讽已完全成为一种集体话语时,我就可以从我个人的角度说话了。

      杨:你对红色时代这种浪漫主义的记忆应该是你个人的,而且个人史与国家史的确不能划等号。但从未经历过这段历史的人观看时会认为这就是当时的国家史。

      李:我的记忆与浪漫主义没什么关系。

      我跟你说,任何人对某个时代的记忆也不应该只是一个单向的情况。反讽自己的历史在今天已经成了中国当代艺术的一种集体话语了,我想对任何集体话语都应该有一个警惕的态度,因为它同样是一种专制。

      杨:就像一个钱币的两面。

      21世纪以后,包括世界对中国的了解也更深入了一些,90年代是表面形式上的了解,随着开放幅度的加大,国际社会对新中国以来的整段历史的了解开始逐渐地深入,中国,几乎成了惟一一个同时实践着现代化和社会主义的国家,应该有非常丰富的资源提供给世界。你在21世纪以后,从个人的角度踩到了现实的时间点,向世界呈现从另外一个层面看中国的角度,或者说我们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这段历史和这一代人,一种不同于过去的立场。

      李:我还是不喜欢用“我们”这个词,我觉得还是使用“我”这个词儿。因为“我们”是一种集体记忆,我的作品只是“个人记忆”,不丧失“我的”立场。我只是对这些我经验中的图像感兴趣,我也没有什么政治立场,也不打算用我个人的经验去见证一个时代。“我”的记忆用了我的方式去呈现。我所呈现的东西,有人看了觉得温暖,或者觉得是浪漫主义的;也有人觉得我的作品有一种异样的诡异,是历史的幽灵。这都只是观看的人的一种感受而已。

      杨:现在批评界有一种说法,就是现在中国当代艺术家不少人受“里希特风格”的影响,里希特的画面总是虚虚乎乎的,你的作品也有虚虚乎乎的元素。我想问一下,你对里希特怎么看?

      李:我认为里希特本身是一个没有风格的艺术家。

      现在有一个约定俗成的看法是,里希特是一位风格变化多端的艺术家,他在40年内跳跃在不同的风格和方法论之间,如照相写实、抽象主义、概念艺术、表现主义、抽象表现主义等等……。我觉得这样说,对里希特的理解可能表面化了,其实仔细看他一生的作品,他恰好是一个没有风格的艺术家,而是一个反风格的艺术家。同时他又是一个将一种方法论坚持到底的艺术家。他把美国的波普彻底德国化了,直接说是把利希滕斯坦和沃会尔转化成了里希特。他把一张照片、一幅图片本身作为静物来看,对这些静物进行非风格化的写生,他的那些所谓硬边冷抽象作品,就是对家具店中色标图的写生,与他写生人物照片或风景明信片是一回事,不存在风格跳跃的问题。他也没搞过什么抽象表现主义,只是对抽象表现主义的作品进行了一些局部写生,恰好是用德国式的冷静客观嘲笑了美式抽象表现主义的个人化情绪。可以说他的整个方法论就是彻底波普的,是他一生创作的始终如一的态度。其实他自己也说得很清楚,他是“用机械客观的方式清除掉每一丝主观与精神的残渣,从而保持一种中立与匿名的态度。”

      其实,所谓“虚虚乎乎”的风格也不是里希特式的风格,用一句“模糊里希特”来概括他是有点简单了。只是他写生的那些图片有一些是失焦的图片,他从对那些失焦的图片的写生中发展出一种“虚虚乎乎”的技术。其实,这种技术就像古典绘画技术或苏式绘画技术一样,无论在欧洲还是在中国,在里希特之前还是之后,经常被一些艺术家使用着。只是里希特太有名了,所以搞成谁也虚一下,就成了里氏风格了。

      杨:那么你的作品和里希特有怎样的关系?能不能比较一下?

      李:我还没看到哪个中国艺术家有里希特的那种冷静与客观,我也是学不来他那些的。我看关键不在于是否使用了里希特的某种手法,而是要看这种手法用得是不是地方,是不是恰于其份。

      我现在用它一下,如果能顺畅地说出自己的话,我觉得也很好。

      杨:你的作品表现的是你的记忆,所以这种“虚化”的表达手法跟你的表现内容是有关系的。

      李:对,还是要内容来决定形式。

      杨:就像我们回忆过去肯定不是很清晰,看到过去的图像资料都是模模糊糊的,你要是画一个非常精确而清晰的东西,是不对劲的,味道就不对了。还有一个元素是你在画面上大量运用这种烟云处理,这个元素好像在西方艺术史上是没有的。

      李:西方的许多艺术家对图像的处理是一种拷贝的方式,因为西方人对空间、背景的要求是非常确定的,包括它的戏剧、小说、绘画都是这样。我们的文化传统里则强调背景的不确定性和对空间的抽离,绘画就不用说了,戏剧也是一样,像京剧《三岔口》中,要交待人物是在黑夜中,是靠几个摸索的动作来处理的,是暗示性的,舞台照样是亮堂堂的,不象话剧,灯光马上会切换到只剩下一束弱光。在对空间的处理上,我的作品也可以说是向自己的传统学习的一个过程吧。

      杨:我也认为实际上很多元素是过去没有的,包括里希特也是没有的。你的画是抽离了人物活动的背景,把人抽象化了,这种抽象把过去的记忆凝固到了一种永恒的、固定的状态里面。我们回忆过去肯定是连带着背景一起回忆的,比如回忆文革就会联想起满墙的大字报之类的东西,但是你把人的环境剔除出来,只剩下一个虚无的烟云般的情境。你画的过去不是某个特定时间点的过去,而是你们这一代人的整体的过去,展现了你们这一代人的生存状态。被人认为是过去的一种理想状态也好,或者诗意的虚幻也好,浪漫的色彩也好,都是因为空间的不确切与抽离的缘故,这实际上是一种反波普的态度。

      李:可以这么说吧。

      杨:听说欧洲一些重要机构与收藏家对你的作品关注度很高,他们是从什么角度看的?

      李:一般认为我与他们的艺术家对图像的态度,有很大的不同,感觉有些异样。

      杨:今天,你的作品在某种意义上打开了另外一扇门,赋予我们对自己经历过的历史有更多的想象,也暗示了更多想象的可能性。

      李:明年7月份我会在柏林做一次个展,到时可以听听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