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载:《中国摄影家》杂志2020年第3期
▲ “摄影:1839-1937”的展厅内部入口处的海报装置,1937年3月17日至4月18日。摄影:博蒙特·纽霍尔,1937年。图片来源:MoMA官网。
史·论·评 I HISTORY·OPINION·CRITIQUE
“摄影:1839-1937”
——一部立体的摄影史
文/祖宇
一、摄影收藏的肇始与摄影展览的发端
1930年春天,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引领时代风气之先,将摄影作品纳入收藏体系,彼时距离这座年轻的博物馆成立不到半年。随即,美国摄影师沃克·埃文斯(Walker Evans)的一幅名为《伦布鲁克:一个男人的头像》(Lehmbruck: Head of a Man, 1929)的摄影作品成为第一件入驻MoMA馆藏的摄影作品,这也是整个艺术博物馆的第 23 件藏品。
▲ 伦布鲁克:一个男人的头像,摄影:沃克·埃文斯,1929。
摄影作品之所以能够进入 MoMA 的收藏体系,离不开一位拥有前瞻理念的馆长—阿尔弗雷德·巴尔(Alfred H. Barr),巴尔一直认为:现代艺术博物馆不应只关注绘画和传统美术,还要将视野覆盖现代建筑、设计和摄影。关于这一点,在另一位供职于MoMA的重要人物,也是日后成为摄影部主任的约翰·萨考夫斯基(John Szarkowski)那里得到了印证。萨考夫斯基在其著作《看照片》(Looking at Photographs,1973)中写道:“在1929年买入一幅塞尚的画作,尚且会被认为是冒险之举,而对大多数美术馆来说,提出对摄影进行严肃的批判性研究就更是天方夜谭了。不过,在1929年成为现代艺术博物馆馆长的阿尔弗雷德·巴尔则相信,各种视觉艺术媒介之间都有非常紧密的联系,不可将它们分开来进行单独的研究。正如巴尔所提出的:一所名副其实的现代艺术博物馆要用对待绘画、雕塑、素描,以及传统印刷品那样的严肃态度来对待建筑、电影、工业设计和电影。他曾表示他最感兴趣的是那些还没有被人们追捧的当代事物。”
阿尔弗雷德·巴尔还在1932年策划了展览“美国绘画与摄影巨献”(Murals by American Painters and Photographers),第一次将照片与绘画作品一起展出。尽管如此,摄影的“专门展”却依然无人问津。
直到1933年,一场小型的“建筑图片展”——“19世纪住宅集锦”(Photographs of 19th Century Houses)的举办,才意味着MoMA第一次举办摄影展,这场展览的策展人是艺术赞助人林肯·柯尔斯坦(Lincoln Kirstein),作品仍旧来自沃克·埃文斯,内容与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有关。
此后,阿尔弗雷德·巴尔在1936年春天的某一天找到MoMA图书馆员博蒙特·纽霍尔,询问他是否愿意策划一场“摄影展”,巴尔称MoMA董事会已经通过了举办这场展览的决议,并给予5000美金的经费支持。此外,摄影展的主题和内容可由纽霍尔决定。无疑,这对年轻的纽霍尔来说既是惊喜又是挑战,他不仅答应策划展览,还提议为这场历史性的摄影专题展编写一部“图录”。纽霍尔凭借他在法语与德语上的语言才能,以及早年接受的美术史训练,游刃有余地胜任了这项挑战。更为重要的是,他还在策划这场展览与书写展览图录的过程中发展出一套自成体系的现代摄影的形式主义美学分析方法。与此同时,他开始频繁地在《美国艺术杂志》(American Magazine of Art)上发表评论文章。
▲ 展览“摄影:1839-1937”的海报张贴在MoMA入口处,彼时的MoMA位于纽约西53街2号的洛克菲勒官邸。摄影:博蒙特·纽霍尔,1937年3月。图片来源:MoMA官网。
二、摄影美学的奠基:
不是“艺术摄影”,而是“摄影艺术”
1935年,博蒙特·纽霍尔在《美国艺术杂志》上刊登了一篇对安塞尔·亚当斯(Ansel Adams)的作品集《一幅照片的生成:摄影入门》(Making a Photograph: An Introduction to Photography)的书评。纽霍尔认为那是一部杰出的著作,特别是恰逢20世纪30年代的美国摄影生态就更加独树一帜。彼时的大部分摄影作品都在向一种“艺术性”或画意性靠拢,例如:柔焦又多愁善感的画面,被人为手工修饰后的效果,都显得苍白无力,技术上十分简陋。即便如此,这样的手法在当时仍被用于创作所谓的“艺术摄影作品”,并风靡于各类摄影组织,被刊登在杂志上进行推广。林肯·柯尔斯坦(LinColn Kirstein)就曾于1938年在沃克·埃文斯的 MoMA 展览图录中这样描述道:“在‘半艺术’那松散又潮湿的边缘地带,徘徊不定的画意摄影师与模仿摄影的画家们或许催生出了一种最令人深恶痛绝又啼笑皆非的表达对象。”
为了反抗这类作品,一部分摄影师掀起了著名的“直接摄影”(Straight Photography)运动。其中,亚当斯在其著作《一幅照片的生成》中就宣示了自己的使命——揭示“直接摄影”的本质,即排除人为加工的因素,在底片与照片中直接彰显简洁有力且富有逻辑性的画面。亚当斯以在“直接摄影”上的雄辩使年仅26岁的纽霍尔醍醐灌顶,自此坚定不移地成为“直接摄影”的拥趸。亚当斯还给纽霍尔看他自己曾经写给“美国现代摄影之父”阿尔弗雷德·斯蒂格利茨(Alfred Stieglitz)的书信。纽霍尔认为:这些摄影师非常严谨,对于他们而言,对焦精准和画面清晰都异常重要,照片中的所有内容都必须交代清楚,底片必须在平滑的相纸上冲洗,任何对底片和照片的人为修饰都是被禁止使用的。这样的理念随后上升为一种信条(甚至是教条),特别备受来自西海岸的著名摄影团体——F64 摄影小组的推崇。纽霍尔非常拥护他们,并为这种理念注入了自己的新阐释。事实上,纽霍尔在为亚当斯撰写书评时就揭示过他作品中那股不容忽视的“现代性力量”,也正是这股力量令他对亚当斯肃然起敬。自此,纽霍尔将柔焦的画意摄影作品排除在视野之外,他在1937年策划 MoMA 史上第一场摄影专题展“摄影1839-1937”时也是这么践行的。纽霍尔还在纳达尔(Nadar)、布雷迪(Brady)、希尔(Hill)、亚当逊(Adamson)等人的19世纪摄影作品中寻找到“直接摄影”的有力先兆,同时也通过欧仁 · 阿杰(Eugene Atget)、斯蒂格利茨、安塞尔·亚当斯、保罗·斯特兰德(Paul Strand)、爱德华 ·维斯顿(Edward Weston)等人的20世纪摄影作品验证了现代摄影师们对直接摄影风格的强烈认同。
▲ 展览“摄影:1839-1937”现场的“技术区域”,通过照片对摄影技术上的感光度、阴影分布、负片效果、正片效果、曝光系数进行罗列与分析性的呈现。摄影:博蒙特·纽霍尔,1937年3月。
三、一部立体的摄影史:“摄影:1839-1937”
纽霍尔的策展工作逐渐演变为一场关于摄影史的研究实践,由他撰写的展览同名图录也成为正统摄影史的研究与书写的发端。馆长阿尔弗雷德 ·巴尔与纽霍尔一致认为,由于MoMA历来缺乏对摄影的重视,使其并不熟知逐渐壮大的摄影群体,因此,MoMA需要组建一支国际性的咨询委员会作为1937年摄影展的顾问团队,MoMA为纽霍尔特制了专门的名片用于展览组织工作,上面写着:国际展览总监、“摄影:1839-1937”。
纽霍尔曾在1937年摄影展览的新闻通稿中简明扼要地定义了这场展览的宗旨,即 MoMA历史上的首场摄影专题展旨在呈现摄影自1839年诞生以来是如何日益演变为以视觉方式阐释人类自身及其生活的重要工具的。MoMA与此次展览的顾问委员会将引领观众去了解摄影术自其诞生以来的发展原理,并彰显出相机作为一种表达媒介的力量。而值得注意的是,纽霍尔在这一展览中除了关注摄影的媒介价值外,也探讨着一个彼时被反复提及的问题——“摄影是不是艺术?”
纽霍尔对这一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他认为摄影的艺术性不容忽视,其自诞生之始就被混合于其它的制图过程中,而将人工的制像与机械手段所生成的图像进行比较也自然是无从避免的。摄影的诞生源自人类对制像的渴望,且这些人是在一种艺术的驱动力下进行着机械化的制像实践。当一种有关摄影的实践方法被揭晓后,艺术家们就盼望着那种方法可以帮助他们观察自然。但是,正因为摄影术产生自那些技法生疏、缺乏训练,又想要成为艺术家的人们之中,所以它那藉由有限的艺术素养也能生产图像的便捷性就引来了无数的追随者。大众会发现摄影术能表现肖像也能使其它的记录工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唾手可得。这还导致一种经济危机的出现,工业革命的大军已然对艺术家的工作室鞭辟入里。
▲展览“摄影:1839-1937”现场的“法国摄影师夏尔勒·马维尔及其巴黎都市照片”区域(图上最右),展示了摄影的记录功能,及摄影发展与西方现代都市进步的宿命关系。摄影:博蒙特·纽霍尔,1937年3月。图片来源:MoMA官网。
纽霍尔希望建立一种属于摄影的评价标准。为了使这种评价有效合法,摄影还应该被置入统领其技术过程的光学与化学框架下进行审视。摄影术的先驱们引领我们区分塑造摄影的两大基本属性:其中一个对应的是记录所有细节的能力;另一个则涉及对价值观的演绎。照相机可以同时让许多细节清晰呈现,当然也能通过划分观看次序和构图等级来决定谁应当被模糊处理或干脆隔离在画面之外,我们通过照片来比较分析事物,远比通过肉眼观察自然世界来得更加容易。因此,摄影师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则完全能够借助相机来实现表达自然世界的使命。纽霍尔在他第一篇涉及摄影史的写作——1932年8月发表于《美国艺术杂志》上的书评中就被明确指出“纯粹的”摄影才是正道。时至今日大部分的摄影师已经意识到了这种摄影美学的合法性,即照相机最重要的特性就是事无巨细地捕捉自然万物的能力,而这一点在纽霍尔看来必须得到充分的肯定。
最终,博蒙特·纽霍尔策划的展览“摄影:1839-1937”于1937年3月17日顺利开幕,规模空前,囊括了841件展品,贯穿着彼时的整个美术馆空间。在展厅的入口处,是艺术家赫伯特·马特(Herbert Matter)创作的装置作品,几乎与真人等大的人像手持照相机拍摄着来访的每一位观众,他被印制在一块透明玻璃板上,与背后墙面上所反映的19世纪中期达盖尔摄影术的拍摄过程交相辉映,让人们在踏进展厅的一瞬间就感受到摄影在工具上的技术变迁及其影响人类生存方式的媒介力量。
▲展览“摄影:1839-1937”现场的“英国摄影师埃德沃德·麦布里奇作品”区域,展示了摄影的记录功能,及其对电影艺术起源产生的影响力。摄影:博蒙特·纽霍尔,1937年3月。图片来源:MoMA官网。
在一楼展厅的角落,毗邻入口的地方,纽霍尔安置了一台巨型相机,足有8英尺高10英尺宽外加10英尺深,可让观众进入其中,并通过其内部安装的玻璃片看到观众走进美术馆时聚焦其上的上下颠倒的反射影像,从而真正地体验到摄影的内部形态。来自《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 的艺术评论家爱德华·奥尔登·朱厄尔(Edward Alden Jewell)曾这样评论道:“你被摄入了最早的照相机,并不是一次偷拍,而是走进了一个宽敞的暗室。阿尔弗雷德·巴尔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扮演了一位魔术师,他把一台‘暗箱’装在了MoMA展厅的入口处,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博蒙特·纽霍尔。……如此,即使是前台的接待员特伦普先生也会在这个暗箱内的巨幅玻璃屏幕上投射出上下颠倒的影像,如此摄影的基本原理尽显无遗。”
另外,在展墙导视系统的内容设定中,纽霍尔还进行了历史性的分类。如一楼展区共展示三个部分:摄影诞生之前、达盖尔摄影术(1839-1860)、卡罗摄影术(1841-1855);二楼展区共包含两部分:火棉胶摄影(1851-1871)、早期日光摄影(截至1914);三楼展出一个内容:摄影分离派(1902-1914);二楼与三楼的夹层展出“现代摄影”;四楼展区包含五个内容:彩色摄影、摄影出版、摄影科学、空中摄影、运动的照片。以上区块内容的划分与设计也与之后出版的展览同名图录《摄影:1839-1937》相匹配,而这本图录即是为首部“正统摄影史”的书写打下坚实的铺垫。可以说,博蒙特·纽霍尔的摄影史研究起源于一个展览,同时,他的摄影史书写与出版则起源自一本展览图录。就这一点而言,它也为当下的摄影史的理论研究、书写与策展实践活动带来了无限的启发。
▲ 展览“摄影:1839-1937”墙面导视。摄影:博蒙特·纽霍尔,1937年3月。图片来源:MoMA官网。
这场盛大的摄影展览在彼时排名全美前十的博物馆中进行巡展。安塞尔·亚当斯曾在旧金 山 的 德扬纪念馆(M. H. de Young Memorial Museum)观看了这场展览,并评论道:“这个展览清晰地呈现了一种媒介在过去百年间的发展历程,同时揭示了摄影作为我们这个时代的主要表达工具所具备的重要的社会意义与审美价值。……就个人而言,感觉某些照片中的社会审美性的观点跟当下艺术品中的某些风格相悖,整个展览中并没有浮现浪漫主义的那种模糊不清的暧昧乡愁——那一切都被基本的现实问题吞噬了。”
“摄影:1839-1937”一展大获成功,成为纽约媒体争相报道的对象,并引发许多业内学者和评论者对展览及其同名图录的激烈讨论。例如,现代艺术博物馆的馆长 A. 康格·古德伊尔(A. Conger Goodyear)曾评价该展可称得上是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建馆史上最完整也是最成功的展览之一。与此同时,伴随着展览的巡回开展,美术馆还出版了同名的精装图录《摄影:1839-1937》,该图录曾被美国平面设计协会(American Institute of Graphic Arts)评为当年的50本最佳出版物之一。
▲ 展览同名目录《摄影:1839-1937》(《摄影的历史:1839年至今》第一版)封面,纽约:现代美术博物馆出版,1937。图片来自笔者收藏文献。
该展览还促使《纽约先驱论坛报》(New York Herald Tribune)刊登主要社论。尽管如此,来自《纽约太阳报》(New York Sun)的艺术评论人亨利·麦克布莱德(Henry McBride) 还是半开玩笑地指出该展览将标志着绘画的终结:“据说假如你在海洋中迷失,你应该随波逐流。我想我将不得不追随现代艺术博物馆的足迹并放弃绘画,至少是暂时性地,直到这再次上演的黑暗时代过去,我们就会迎来又一次文艺复兴。”
四、来自“摄影:1839-1937”的重要启示
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藉由一场前所未有的综合性摄影展览向公众呈现了摄影自1839在西方诞生后的近百年形态。与此同时,在MoMA展出的841件摄影作品还拥有一部225页的阐释性图录《摄影:1839-1937》作为扎实的学术支撑,不仅勾勒出摄影的百年发展史,还基于一种现代摄影的形式主义美学理念遴选并展现了彼时的“当代摄影师”的作品,这些人如今都被奉为“老大师”了,包括:贝伦尼斯·阿伯特(Berenice Abbott)、安塞尔·亚当斯、西塞·比顿(Cecil Beaton)、玛格丽特·伯克 - 怀特(Margret Bourke-White)、 布 拉 赛(Brassaï)、 弗 兰 西斯·布吕吉埃(Francis Bruguière)、亨利·卡蒂埃 -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伊莫金·坎宁安(Imogen Cunningham)、路易斯·达尔 - 乌尔夫(Louise Dahl-Wolfe)、沃克·埃文斯(Walker Evans)、 弗 洛 伦 斯· 亨 利(Florence Henri)、安德烈·科特兹(André Kertész)、曼·雷(May Ray)、拉兹罗·莫霍利 - 纳吉、马丁·曼卡奇(Martin Munkacsi)、查尔斯·希勒(Charles Sheeler)、爱德华·斯泰肯(Edward Steichen)、拉尔夫·斯坦纳(Ralph Steiner)、阿尔弗雷德·斯蒂格利茨、保罗·斯特兰德(Paul Strand)、布雷特·维斯顿(Brett Weston),以及爱德华·维斯顿(Edward Weston)。
综上,“摄影:1839-1937”以展览之名践行了一次丰富、立体、有效的摄影史研究。藉由展览策划和图录撰写,年轻的 MoMA“图书馆员”博蒙特·纽霍尔将摄影作品、装置艺术、文献资料串联在同一个剧场,让摄影百年发展历史中的每一个里程碑事件都得以呈现。他在整场展览的策划过程中始终贯穿着两条摄影理念:“直接摄影”的媒介提倡论和形式主义美学分析。基于这两条理念,“摄影:1839-1937”给予了我们一系列重要启示:1. 开创性地利用装置艺术制造情境引导观众在现实空间中多维度地感知、解读区别于纸基之上的摄影语言;2. 第一次让“摄影”与“绘画”在博物馆的场域中、在复活历史的过程中分庭抗礼;3. 生产了第一部从页面辐射空间、从观看转向体验的“立体的摄影史”。
▲ 展览“摄影:1839-1937”现场的“德国德绍的包豪斯设计学院的艺术家拉兹罗·莫霍利-纳吉 (László Moholy-Nagy) 作品”区域,展现了摄影在现代艺术实验上的成果。摄影:博蒙特·纽霍尔,1937年3月。图片来源:MoMA官网。
作者简介
祖宇(b.1985),艺术史博士,影像学者,独立策展人。
2009年至今,从事与摄影史研究相关的学术著述、展览推广、一线教学。多篇论文载于《新美术》《中国摄影家》《中国摄影》等刊物,即将出版译著《世界摄影书史 第一卷》(中国摄影出版社)。曾在国内外策划多次当代影像艺术展览,2016年任纽约非营利艺术机构No Longer Empty驻留策展人。主持2018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等多项省部级项目,作为主要成员参与多项国家社科项目。主持讲授课程《世界摄影史》为浙江省“一流课程”,曾获浙江省普通高校首批“互联网+教学”优秀案例一等奖。
目前主要研究方向:影像艺术生产与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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