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当代美术馆的设立,一切实验似乎都可以在美术馆进行,因为有了前卫理论的功劳,艺术已经不再就绘画和雕塑等传统样式,在这里除了装置、多媒体、行为还不够,艺术领域还在继续被打破边界,它企图把所有的无法归类的呈现都放到美术馆里来,声音艺术、写作艺术等那些原本是音乐和文字范围的东西,也在美术馆中改头换面。
原本属于音乐和言语的声音领域也在沿着它自身的状况向前卫发展,比如之前达达主义的自动写作及其不连贯朗读,音乐如约翰-凯奇的《4分33秒》将休止符作为声音,都是从不同的侧面打开声音的潜在可能性,以及成为其各种理解上的通道。它先是以挑战观众的忍耐度为目标,然后是提示为大家所忽略的盲点。
关于约翰-凯奇,人们的习惯论述法是他用无声表达禅宗思想,但约翰-凯奇的声音本身却不是禅宗式的,因为它是很精确的时间刻度,只是一个时间刻度被从头至尾的休止符所占有,休止在音乐家那里是音乐本身,但在非音乐的人群中只代表停下来了。
而达达主义的非逻辑声音是对他们的逻各斯中心主义的破坏,它针对性很强,所要告诉观众的,潜意识言语连带的情绪和言语中的声音本身就是语言,而情绪才是这种声音的结果。当然这样的东西貌似狂禅但依然不是狂禅,它是替代的逻各斯统治的一种新的方式。如果再用禅宗来解释达达主义,解释约翰-凯奇已经是文化学上最懒惰的做法了。
西方艺术家与中国艺术家有一个区别就是他们一般没有宏大叙事的雄心,他们只做一件很小的事,而且一定想办法把这件事做到自己满意为止。从某种意义上,朱家角艺术馆是一个国际艺术家驻留和展览的机构,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这次迎来的两个英国的艺术家专门以声音为媒体与中国的艺术家互动。这两个英国艺术家分别代表了两类声音艺术的方式,Anne-Marie Copestake,主要是从事影像和声音的艺术家,而Frances Davis是写作和朗诵的艺术家。
比如,艺术家Anne-Marie Copestake以节奏进行各种声音的实验,她常用的发声物是一个一小块一小块木头用线连接起来的平面木外框固定的工具,随着艺术家两手的摆动,小木块与小木块之间的碰撞会发出不同的声音,这些以声音随她的动作幅度的变化而变化,而当这个木制乐器与各种物质平面(如桌子或水面)作摩擦又会发出的不同的声音。
听这种声音需要观众用心去体验,因为它音量极小。这位艺术家用一个简单的木制乐器通过各种摆动而让它发出最原始的声音,并让人们直接进入了声音的无穷变化中和意识到声音本身的价值不依赖于旋律,Anne-Marie Copestake的声音艺术很有排它性,它一定是实验的,这种实验就是它不能像电影配乐,不能像古典音乐,不能像流行爵士,而是要有约翰-凯奇的传统。
正在喜玛拉雅美术馆展出的“不合时宜:苏格兰当代艺术展”中有埃德加-施密茨(Edgar Schmitz)的创作《剩余、客串、布景》,这是一个用上述概念对电影进行了支离破碎的解构的作品,喜玛拉雅美术馆对这个作品已经作了很好的创意,美术馆教育部设了一个深夜美术馆的活动,Frances Davis也可以进入那个很好的文字空间中来发现自由观念艺术的魅力,在美术馆的活动说明中,明确把埃德加-施密茨的作品描述为:他的作品融合道具、故事线、角色和整体氛围,游离于物化虚构的边沿,实现从当下的抽离,在展览情境中置入门户或逃生口,并且美术馆在鼓励观众亲临现场,来制作它的戏剧表演装置作品、简单图形,文字阐释,并且说,深夜是个容易出好诗的时间。
Frances Davis正适合在这样的情境中从事她即兴文字与声音艺术,但是有一点,一切情节似乎都会在声音中模糊,而展览只是一种声音感觉触发的由头,关键在于朗诵或者称为声音艺术,在这里只是对一个人的发声节奏的看法而不只是为对象作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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