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Wang Jiang)
简历
王将,当代艺术策划人与创作者。2014 年始致力于独立艺术空间的创建与运营,先后担 On Space 策划人(2014- 2015)与陌上实验主理人(2016-2017),同时参与到美术馆和画廊项目的监制、策划、主持,即时展览的评论, 及艺术群落的组织。王将的艺术观念深受皮埃尔·布尔迪厄的艺术社会学说影响,在策划与创作中通过调动自我身份的能动性与相对性来打破身份政治的囿限,并以怀疑主义作为辩证工具,运用丰富的形式和媒介向艺 术系统的现实状况发问。其行动往往从艺术体制研究和文化区隔批判出发,探索网络媒介对观念艺术的新型分配,试图衍生出能够作用于艺术系统的创新型实践。
策展(部分)
2014—2016 ON SPACE 部分项目(On Space)
2016—2018 陌上实验项目矩阵(陌上实验)
2019 隐蔽的幽灵(站台中国 - dRoom)
2019 Good Luck (站台中国- dRoom )
2019 夏季群展:致青春(站台中国当代艺术机构)
2020 分叉:凌海鹏个展(站台中国 - dRoom)
2020 瞬间或永恒:赛博缪斯的艺术课(一间 IDS)
王将谈策展︱以激进或持守来抵抗中庸
来源:新青年艺术沙龙
这是《挑战与发现:策展时代的策展人》发出的第十篇访问:
王将,一位活跃的当代艺术策划人与创作者,从2016年至今策划的机构展览与独立项目近50场,近期主要兴趣集中在艺术社会学与神话学。他在常规策展工作之外,是一位拓展策展语法边界的冒险者,并逐步建立出一种新范型。
段少锋,自由撰稿人,策展人,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艺术管理系,现工作生活于北京。从事展览策划以及自由撰稿工作,迄今策划60余场各类型展览,同时也组织论坛与沙龙工作。2011年开始发起新青年艺术沙龙,2015-2016期间发起艺术家纪录片项目,2016年同时发起策划花家地单元房实验艺术项目,策展同时同时从事出版等相关工作。
▲王将/2020年4月3日/798东八时区
答:王将
问:怎么样从艺术家身份转入策展身份的,你的策展起点是什么?
答:实际上并没有经历过你所说的“艺术家身份”这个状态,在我的理解中,身份的确立是需要将工作职业化的。你知道的,我从中央美院毕业后又去了德国留学, 2014年回国后就参与到了独立空间的自我组织之中,从一开始,这种个人艺术生产的方式就和艺术家工作是不一样的。到现在,我在策展人的工作上,已经非常职业化了。
而在另一方面,我的策划工作维度上比较复杂,除了规范的展览策划外,存在着长期持续的创作性策展/策展性创作,而这种工作实际上又是非常极端的,它超出了“艺术家策展”或着“强策展”的定义范畴。因为它已经占领了作品著作权的基本点,而实现它的行动本身是带有清晰的目的性和观念性的。这些项目并不大,但为了实现案例,我会投入大量的精力。随着案例的累积,它们会建构出一个系统。
艺术界低估了“策展形式”作为创作媒介的可能性。策展人的范型是约定俗成的,它指导你该去做什么又不该去做什么。如果想冲破这种刻板印象,就会在职业生涯中牺牲很多东西。
总的来说,一方面我希望把规范化的策展工作做得更加出色和严谨,持守一个策展人的本份。而另一方面,在另一条个人化线索上,我必须更多更快地完成更极端的案例,以形成系统性。分清两种不同形态的工作,用激进或持守来抵抗中庸。
问:介入策展,和参与之后对于策展有什么新的理解?今天年轻一代的策展人和以往的策展人你觉得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答:我做展览策划也有5年多了,做了不少展览,我并不觉得去理解策展的固有概念有什么意义,我只关注我的实验是否使观众对策展有了新的理解。策展人代际所产生的差异性远远小于个体之间的差异性,这里包括阶级、教育背景、文化立场等等因素,所以真正影响策展差异的是每个策展人的艺术世界观和他手中持有的资本量 ——文化资本、经济资本和社会资本。现实中,人群绝不是以“前浪”和“后浪”的方式被区分的。
▲ 王将策划 《隐蔽的幽灵》 2019画廊周 站台中国-dRoom
王将通过临展前的一系列行动,最终促成项目的出格形式:10位艺术家的作品被特定的形式包裹,并在一年之内以此隐蔽形态进行公共展出。无疑,这诉诸于游戏规则的建立、协商、认同与约定。这个过程也被以装置、文本、影像的形式转化为在艺术市场中发生交换的物品。此中所隐含的正和效益与零和游戏必然指向合作者间的价值共赢与博弈。包裹或展露,收藏者也将决定这些合作作品的命运。
问:你对于布尔迪厄的兴趣很大,在众多的思想理论中,你为什么对于布尔迪厄尤其感兴趣,是实践中的选择还是理论先入之后的选择是布尔迪厄?
答:取决于我和艺术的关系,有时就像相爱相杀的情侣,不完全信任,但深深迷恋。我曾竭力放弃浪漫化的艺术立场,而去选择一种社会学视角的艺术观。所以我认同布尔迪厄,认同贝克尔,认同杜尚,认同沃霍尔。我对艺术的现实体验如同布尔迪厄的论断“文化生产场是权力场下的附属场”。但是如果要继续坚持做艺术,冰冷的社会学视角并不能带给人力量,它会逐渐清除掉你的梦想。当心灵并不答应的时候,非理性的情感便产生了它的魔力。这让我有一种体会,艺术界,无法仅凭着社会性的方式运转,也同样需要依靠情感的魔力。它的内部是极为矛盾的,当然个人也是如此。
▲ 王将策划 《瞬间或永恒:赛博缪斯的艺术课》 2020 一间IDS
王将作为c.k沉珂日常生活中为数甚少的密友之一,缘由沉珂对艺术的兴趣,从 2019起成为她的艺术课老师。通过精心的课程指导与协助,与沉珂共同完成了一系列讨论其自身问题的艺术创作。展览中的多个系列呈现出这种双方关系。同时,在项目合作中对这种关系的强调也成为策划人传记式的行动,无论是日常的艺术指导还是此次展览的结构设定,都已触及禁忌与抛出问题。
问:其实继续追问,从纯艺术背景转向策展,这两个职业其实都关系到一个理论和实践的问题,艺术家和策展人的理论修养和实际操作这两者之间都是需要平衡的,都可以是研究型的实践者的角色,你认为你是一个研究型的实践者吗?
答:一定不是。阅读和研究,在我的日常生活中是一种学习、一种消遣、一种劳动,但我并没有兴趣用知识的行动化来回应知识。如果要非给自己立个人设,那我还是愿意成为一个“自我书写者”,它强调自主性和传记性。在我心里,知识永远都只是一种达成目的的工具。
▲ 《瞬间或永恒》 展览现场
问:你的创作和策展中都有很强烈的个人风格,其中之一就是文本,你怎么看你策展的风格和你的创作风格?
答:的确在表面上呈现了很多“文字形式”,它们在不同的时候具有不同的属性,它们被当作话语、符号、文学、幻术,甚至是“产品”。如果概括以往的个人实践,可以说是“从修辞到行动”。应该说,行动性,有时甚至是一种“行为性”,才是最能代表我个人风格的部分。
▲王将策划 《致谢诸位》 2019 晨画廊
问:你认为好的展览应该具备哪些条件?
答:我对任何事情总是有些怀疑,这个问题实在无法回答。如果我能凭空说出好展览的必要条件,恐怕会是一些断论。在我的经验里,标准会因为具体情况而改变。好展览和好作品一样,不一定在标准或条件之内。我很愿意在具体事物面前或者工作之中表达出自己的喜好与厌恶,喜恶就包含了我对展览好坏最真实的评价。如果还不够,那么就再写一篇有理有据的文章。
▲王将策划 《为什么要展览》2018 100余位艺术家 车库项目
问:如果必须选择一个,你认为你策划过最重要的展览项目是哪个?为什么?
答:第一个展览,我已经记不清楚所有内容了,而展览的名字却总是让我不断想起 ——Trust Me, I'm Lying
这个标题是一个怀疑论者的自我指涉性悖论,它像职业生涯起步的宣告。工作系统的形成过程中,最开始的策展可能是最生疏最差劲的展览,但我认为从 0到 1的过程最有意义。
▲王将《星辰序曲》2018 一个实验性的展览前言
问:每个策展的方式不同,你的策展方式是什么?比如工作构成和工作方法。
答:不存在唯一方式。工作构成和工作方法会根据具体情况作出调整。你知道的,做过很多独立项目的人都会被训练出一种“自我机构化”的能力,在概念、制作、视觉、资金等方面都具备实操能力。但是,我会越来越希望能够集中精力去做那些最核心的部分。
问:在国内策展的历史其实并不算长,所谓的策展学科也很模糊,在这种情况下,关于策展的学习你是如何进行的?
答:策展和艺术一样,是一种天赋。
▲ 王将策划 陌上实验项目矩阵计划 2016-2018 北京 798 陌上实验
从2016-2018年,由王将主持的陌上空间共计举办了33场展览、表演和活动,并于2018年3月正式结束运营。
问:策展人这个职业现在有两种说法,一个是策展人的重要,一个是策展人其实不重要,你从你的实践角度来看未来的策展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发展方向?
答:在现实中,也在大部分人眼里,重不重要本质上是个品牌化问题,有的策展人什么都不做,挂个名字,大家也会觉得他很重要。因此,在谈策展人工作的重要性之前,我无法堂而皇之地去回避这个客观事实。在一个现代性世界里,人是被物化了的。
而谈策展人在具体工作中的重要性,也无法用一个统一的标准去考察,在画廊、美术馆、独立空间,他们的工作方法和工作目标是不同的。要去评价一个策展人在展览中的重要性,是要通过具体语境才能估量他的工作价值的。
未来策展人的工作也需要更加细分,这实际上是对“专业性”的深入要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如果大家都在泛泛地做,这里会变成一个更浅的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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