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震(Hu Zhen)
简历
策展人、批评家,你我空间联合总监,广州美术学院艺术管理系主任,兼任《美术文献》综合版执行主编,“纽约动态影像艺博会”策展委员会成员。
2010年至今,先后策划的重要当代艺术展览包括:“东张·西望”系列展之一“以肉体之名:比利·康维VS繁殖:2010冯峰新作展”(2010,策展人)、系列展之二“漆匣演义:2011国际漆艺三人展”(2011,策展人)、“8+8国际影像展”(2011,总策展人)、“物像志·李邦耀”(2011,策展人)以及“这有什么关系——中日当代艺术展(第一回)”(2012,联合策展人)、“黑屏:01辰龙计划”(2013,策展人)、“至此等待”(2014,策展人)等。
在参与《画廊》杂志和《美术文献》杂志编辑工作期间,组织策划了多个当代艺术专题,通过鲜活的对话和专题呈现,深入探讨中国当代艺术机制的构建问题,见证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变化。
胡震:每个人都有成为艺术家的可能
原载:文化周末
Q:艺术家使用艺术语言表达作品,普通人该用什么方式介入到艺术?
胡震:电影使用电影语言记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记录,录像机,手机等,可能现在看不艺术,但镜头本身就是一种介入方式。我的建议是,可以用镜头记录东莞每一天,长时间记录,本身就有价值。其二,所谓的训练,艺术的训练,媒介的把控,选择题材的表达,个人的修养密切联系在一起的,在当下信息爆炸的时代,修养眼界就变成了很重要的东西,如果你都不能比一般人看得更远,怎么可能引导和启发观众呢?
Q:当代艺术并不能在大众里存在接受度,是否和大家对美的标准还只有美这样一个标准有关?
胡震:当代艺术美学的标准和传统艺术美学不一样的。我在讲座里提及丢勒和毕加索画鸡的作品,并没有美的单一标准,当代艺术美学的标准和传统艺术美学不一样,丢勒画小鸡用了写实的方法画出来,很真实,毕加索用近似于夸张漫画的方式画了一个公鸡,这个作品给人的感觉是粗野无理,这两种手法都很好,都是通过艺术家用艺术语言转换后,我们对鸡的理解会不同。这就是把日常变成奇观,当中就是艺术家的艺术语言怎样转化。你可以用任何一种艺术语言做这样的转换。
▲ 博伊斯,约瑟夫·博伊斯(Joseph Beuys),德国著名艺术家,以雕塑为其主要创作形式。他在七十年代享受着政治预言者完美名誉的一位美术家。他作为雕塑家、事件美术家、“宗教头头”和幻想家,变成了后现代主义的欧洲美术世界中的最有影响的人物。这在某种程度上是由于他那种具有以赛亚精神的仁慈性格。
Q:通过本次大讲坛,你想向观众传达一个什么核心理念?
胡震:博伊斯说过,人人都是艺术家,并不是说每个人都要去成为艺术家,而是每个人都有成为艺术家的可能,当你用艺术的眼光去理解生活,会影响生活。艺术是文明之花,艺术品是人们对社会产生理解的重要载体,我们去感受当代艺术,在理解和观看艺术品的时候,也是在参与构建人类文明史。
博伊斯说:人人都是艺术家。他的作品是艺术对日常生活的介入与思考。艺术不只是艺术家的作品,每个人以充满生命力的态度独立思考,拥有自由自在的创造力与想象力,都是艺术家。自由,等于创作,等于人类,生活本身就是创作的表現,创作也是人类存在的唯一可感形式。
策展与创作互动是“你我空间”特有的一种运作方式
采访:艺术批评研究
受访:胡震、杨帆
你我空间简介
在斯坦利·米尔格兰姆看来,我们只需通过最多6个人,就能够结识世界上的任何一个陌生人,由此构成人类社会庞大细密的关系网。这张网固然复杂,似千年老树,盘根错节;实际上却也简单:看似一团乱麻,归根结底不过是你我二人关系的层层重叠。艺术家与策展人,策展人与观众,批评家与艺术家,艺术家与收藏家……每一对你我间的两两碰撞都独一无二值得期待。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哪怕只有8个人,排列组合也有28种可能性,潜藏着28种不一样的相遇演绎。你或许远在天边,只需要一个契机或平台就能让米尔格兰姆的六度空间理论变成事实,又或许在社会空前扁平化的互联网时代,你我的联系,中间已不再需要5个人的间隔。你我空间——一个提供当代艺术社会实践的平台,一个传播当代艺术思想理念的基地,一个连通你我的当代艺术实验空间——无限拉近你我距离,孕育你我之间的无限可能。
▲ 小洲人民礼堂你我空间外景
Q:你我空间建立初衷是什么?
杨 帆:我们建立你我空间的初衷,是希望能够做一些有别于美术馆、画廊主流艺术系统之外的东西,能够按照我们自己想法来展开当代艺术实验。而利用小洲人民礼堂这个特定的历史建筑来做艺术展示具有更强的挑战性和在地特质,能给观众带来不一样的艺术体验。
Q: 在你我空间,艺术家和策展人之间的关系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胡 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吧。具体到每个项目来讲,艺术家和策展人的身份告诉我们要各有侧重,但总的说来,我们经常会就各种问题交换意见,包括一个项目完成后,下一个项目做什么,如何去做,谁来做,为什么要做等等,很多时候都是在这样的讨论中彼此激发出一些有趣的新想法。我个人非常享受这个过程,而且受益匪浅。只有充分了解艺术家的所思所想,策展人才有底气说,我是真的懂得如何更好地去阐释艺术家作品中的智慧表达。
杨 帆:艺术家也是如此,我在跟胡震的互动中也得到很多启发。艺术创作有时是需要有第三只眼睛从另一个视角来审视你的作品,使你能跳出你固有的观点来看待自己的作品。胡老师作为一个策展人很多时候已经直接介入到我的创作过程里面,我也直接参与策展。这种策展人和艺术家的互动关系是你我空间特有的一种运作方式。
Q:你我空间这种非营利性艺术空间和营利性艺术空间有什么区别呢?
胡 震:在艺术系统中,具有盈利性质的机构一般为商业画廊和拍卖行。商业画廊的盈利并不在于出售门票,而是靠推广艺术家、销售签约艺术家的作品来实现。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不以盈利为目的各种实验艺术空间,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替代性空间”。任何人,包括艺术家或策展人自身,都可以根据各自的条件或个人表达的意愿和方式来经营这样的替代空间。比如,你我空间就是以艺术家和策展人的组合方式,围绕当代影像问题而不断展开各种实验的替代空间。
▲ 你我空间“冬至酒局”现场,2018年12月22日
Q:为什么在礼堂里是采用影像的形式?
杨 帆:礼堂以前就是群众聚会、放电影、看戏的地方,利用影像进行艺术传播能够跟礼堂以前的功能有效结合起来。同时,影像又是一个既具当代性,又非常大众化的艺术形式,操作起来相对便利,容易被大众接受。我们大部分的展览和项目都是因应小洲人民礼堂这个特定的空间来策划的。
Q:你我空间展览门票仅售两到三元,请问设置如此低价的门票原因是什么呢?
胡 震:首先,低价门票就是一个“门槛”,或者说,专心看展的观众不会因为一大群“闲人”,包括一些比较闹腾的小孩子的闯入而影响观展的进程和效果。我想观众都愿意花几块钱来看看艺术,看看影像,看看礼堂的样子。其次,你我空间的每一个展览都十分用心,我们都投入了很多时间和心血。这时门票便具有一种“象征意义”——即艺术不是慈善,艺术家也不只是一味付出而不求任何回报的“当代雷锋”。事实上,非营利空间更需要观众用购买门票或其他方式来赞助支持。再就是,每一位造访你我空间的观众都是平等的,无论是行家里手还是普通观众,都需要购票观展。总之,钱多钱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有对艺术和艺术家劳动价值的基本尊重。
Q:在做“你我空间”的过程中,有对小洲村村民的艺术观念有过一些影响吗?
杨 帆:这个是我们希望的,但是这种东西不能强求。我们不想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大家觉得我们是来教育你们、来影响你们的。我们觉得能够“共生”、“共存”就是一种最好的状态,所谓影响应该是潜移默化的。
▲ 你我空间“为人民搞创作:2019-2020小洲艺术年”开幕现场,2019年5月1日
Q:您认为艺术品的产生过程重要吗?
胡 震:你我空间会把整个艺术创作的过程呈现给每一个观众,换句话说,我们认为艺术最有魅力的地方不是最后的成品,而是它之所以能够成为艺术的那个过程。这样的想法让我们在实际操作中更倾向于重点关注和解读一件作品,一个展览或一个项目可以成立的上下文,而不仅仅是一个结果,一个概念或一次行动。“飙戏”“冬至酒局”等项目都在一定程度上反应我们对这个问题的思考。
Q:您对前来你我空间观展的同学们有什么建议?
杨 帆:你储备知识的多少,决定了你能够理解作品到哪个层面。比如一般人看齐白石的“虾”,他可能只是觉到画得很像,这是他能够理解的层面。但是对于你们来讲就不够了,你们看到的不应该仅仅停留在表面感受到的形象——如果你通晓中国画史,那么你会理解齐白石是如何去把民间艺术的趣味和文人画的精髓融合在一起,他的创造性体现在哪里;如果你学过水墨画,那么你也许能更深地体会到这幅画的笔墨价值。这样的话,你们对于作品的理解就比没有这些知识储备的人多了几个层面。
Q:老师你觉得一个替代性空间或独立空间,要怎么经营才能保持它自身的纯粹性的同时自身更好的发展?
杨 帆:经营空间肯定要有基本的物质前提,你要生活无忧,没有太大的经济负担,有余力来经营,但是也不能过于夸大资金的作用和影响。因为独立空间的本质,不是靠金钱和权力来推动的,而是靠创造和表达的本能推动你去做事情。
Q:您对广州近年的当代艺术的发展趋势有什么感想?
胡 震:一方面,整个艺术生态以及做当代艺术的这种氛围是越来越好,比方说越来越多的机构开始做当代艺术,越来越多的藏家开始买当代艺术品,越来越多的观众开始介入到当代艺术当中,以开班学习、参观展览等方式进入当代艺术领域,和过去相比显得热闹了很多。这个热闹是必要的,虽然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不同的艺术理解并存其中,但是我觉得它需要这样一个语境,即大家都为了当代艺术,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如今这样的人越来越多,所以说当代艺术发展的氛围是越来越好。
另一方面,语境和生态总是在发生变化,这个变化就是你我空间的小语境、广东的大语境和中国的这种更大的语境,或是一个国际的大视野,而这种变化是常态的。站在国际的这个层面上来看当代艺术,由大的语境再看国内的,看广东的,我们还是发现有问题存在,但是我觉得当代艺术本身就是这样,它不是去最终解决这些问题,而是在发现问题的过程当中,通过艺术家的创作,去回应或去提出问题,让更多的人通过你提出的问题或做的艺术,有更深入的、更好的思考,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这就是我对这个生态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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