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京(Xiang Jing)
简历
向京,1968年生於北京,現工作生活在上海
1984—1988 中央美術學院附中
1990—1995 中央美術學院雕塑系,獲學士學位
1995—1999 中國電影家協會《大眾電影》雜誌社編輯
1999—2007 上海師範大學美術學院雕塑工作室教師
2007起,成立X+Q雕塑工作室
个展
2011年 《这个世界会好吗?》·北京·今日美术馆
2011年 《我看到了幸福》·北京·北京银泰柏悦酒店
2008年 《全裸-向京2006-2007作品亚洲巡展》·香港/曼谷/北京·唐人画廊
2007年 《一百个人演奏你,还是一个人?》·台北·诚品画廊
2006年 《你的身体——向京作品2000-2005》 上海 上海美术馆
2005年 《保持沉默——向京作品2003-2005》 北京 大山子艺术区北京季节画廊
2003年 《镜子里的女人》 厦门 欧洲艺术中心
2003年 《向京作品》 北京 团成画廊
2001年 《白日梦》雕塑个展 上海 常春藤书园
联展
2011年《半边天——中国当代女性艺术展》·美国·卓克索大学美术馆
2011年《清晰的地平线》北京·寺上美术馆
2011年《关系》中国当代艺术展·北京·今日美术馆
2011年《典藏历史——中国新艺术》·四川·成都当代美术馆
2011年《未来通行证——从亚洲到全球》威尼斯双年展·威尼斯·圣格雷戈斯修道院
2011年《缺席的身份》·福州·福建省美术馆
2011年《关系》中国当代艺术展·广州·广东美术馆
2011年《无法缺席》·成都·成都文轩美术馆
2011年《爱与希望》·北京·伊比利亚当代艺术中心
2011年《路 不只在两点之间》·台北·大未来林舍画廊年
2010年《自我画像:女性艺术在中国(1920-2010)》·北京·中央美院美术馆
2010年《绝对距离》·北京·空白空间+MK2画廊
2010年《盛世传承》·上海·龙门雅集
2010年《六+六 能量·承起》·北京·杨画廊
2010年《改造历史2000-2009年的中国新艺术》·北京·国家会议中心
2010年《艺术是什么?》·北京·时代美术馆
2010年《思想>手感?》·北京·时代美术馆
2010年《不是雕塑》·北京·林大艺术中心
2009年《镜花水月——中国当代女性艺术展》·比利时·欧洲当代艺术中心
2009年《动漫美学双年展》·北京·今日美术馆
2009年《碰撞——关于中国当代艺术实验的案例》·北京·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
2009年《向祖国汇报——新中国美术60年》·北京·中国美术馆
2009年《思想>手感》·北京·今日美术馆
2009年《“艾滋·艺术·生命”公益展之“十九个游戏”当代艺术展》
2009年《反光——新艺术的纵深邀请展》·杭州西湖美术馆·北京墙美术馆
2009年《人体》·南京·南京尚东当代艺术中心
2009年《天使的传说》·伦敦·红楼基金会
2008年《左手右手——当代艺术中的伴侣》·上海·MOCA上海当代艺术馆
2008年《革命在继续-中国新艺术》·伦敦·萨奇美术馆
2008年《人民·中国”——20世纪中国美术中的人本主义》·北京·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
2008年《个案——艺术史和艺术批评中的艺术家》·北京·圣之艺术空间
2008年《他人的世界》·上海·MOCA上海当代艺术馆
2008年《Artificial Nature @ Art Lab》·上海·MOCA上海当代艺术馆
2008年《第一届月亮河雕塑艺术节“源”》·北京·月亮河当代艺术馆
2008年《春光乍现》·北京·亦安画廊
2008年《深度呼吸——中国当代女性艺术展》·上海·苏河艺术
2007年《预感》·深圳·艺术方位
2007年《中国——面对现实》·奥地利·维也纳·MUMOK美术馆
2007年《后先锋中国当代艺术展》·香港·安亭画廊
2007年《2007年首届今日文献展:能量——精神·身体·物质》·北京·今日美术馆
2007年《指鹿为马——广慈 向京 陈文令 曹晖雕塑四人展》·北京·三尚艺术北京空间
2007年《今日中国》 荷兰·阿姆斯特丹·Cobra现代美术馆
2007年《She&I:向京和广慈雕塑展》·美国·纽约·中国广场
2007年《第十届Open国际雕塑装置艺术展》·意大利·威尼斯·利多
2007年《隔岸观火》·德国·卡塞尔·德国卡塞尔基督教学生中心
2007年《何去何从∶中国当代艺术展》·香港·香港大会堂
2006年 《今日中在国》 维也纳 the ESSL Collection of contemporary Art
2006年 《入境:中国美学》 上海 上海当代艺术馆
2006年 《江湖》 纽约 Jack Tilton画廊
2005年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TS1当代艺术中心第一回展》 北京 北京TS1(宋庄壹号)当代艺术中心
2005年 《奢时代:雕塑艺术预言——中国当代户外雕塑展》 天津 海逸长州楼盘现场
2005年 《雕塑百年》 上海 上海城市雕塑艺术中心
2005年 《寓言》中国当代艺术展 杭州 六合天寓地库
2005年 《“多重界定——想象中的社区”当代艺术展》 天津 万科当代水晶城
2004年 《龙族之梦——中国当代艺术展》 都柏林 爱尔兰当代美术馆
2004年MMAC Art College/Performance Festival chr(39)2004 福岛/东京Aizu-Mishima/Tokyo
2004年 《目光所及——向京广慈雕塑展》 深圳 何香凝美术馆
2004年 《散步》系列展 上海 多伦美术馆
2004年 《中国 想象:中国当代雕塑展》 巴黎 杜伊勒里公园
2003年 《NEW ZONE—CHINESE ART》 Warza Zacheta National Gallery of Art
2003年 《向京广慈雕塑展》 澳门 龙环葡韵住宅式博物馆展览馆
2003年 《Ⅻ Inner Spaces》multimedia festival Poznan Poland CCA Inner Spaces
2003年 《不同的选择——生于六十年代》 上海 半岛美术馆
2003年 《上海第三届青年雕塑作品邀请展》 上海 南京路世纪广场
2003年 《开放的时代——纪念中国美术馆建馆五十周年》 北京 中国美术馆
2002年 《向京 广慈2002——镜像》 上海 无形画廊
2001年 《当代中国雕塑的若干标准像》雕塑图片展 上海 上海美术馆
2001年 《大珠小珠落玉盘》雕塑展 上海 无形画廊
2001年 《中国神话——当代艺术联展》 上海 易典画廊
2001年 《首届精文艺术大展》 上海 精文艺术中心
2001年 《2001年法国秋季沙龙》 巴黎
2001年 《2001《第32届德国艺术节》 杜塞尔多夫
2001年 《架上样板——第一届成都双年展》 成都 成都现代艺术馆
2000年 《中国当代雕塑邀请展》 青岛 青岛雕塑艺术馆
2000年 《上海青年美术作品邀请展》 上海 刘海粟美术馆
2000年 《第二回青年雕塑家邀请展》 杭州西湖美术馆/深圳雕塑院/青岛雕塑艺术馆
2000年 《海平线——2000绘画雕塑邀请展》 上海 刘海粟美术馆
2000年 《与摩尔对话》雕塑邀请展 广州 广东美术馆
1999年 《世纪末艺术之旅 第二回展》 北京 新时空—ART专递空间
1999年 《空房间》入选“第九届全国美展”,获优秀奖 北京 中国美术馆
1999年 《第二届中国雕塑年度展》 深圳 何香凝美术馆
1999年 《上海师范大学美术系教师油画雕塑作品展》 上海 上海大学美术学院画廊
1999年 《世纪之门1979 -1999中国艺术邀请展》 成都 成都现代艺术馆
1998年 《世纪 女性》艺术展 北京 中国美术馆
1998年 《弦外之音》画展 北京 明珠画廊
1998年 《十月——北京青年雕塑家作品联展》 北京 中央美术学院画廊
1998年 《第一届当代雕塑艺术年度展》 深圳 何香凝美术馆
1998年 《中国美术家作品展》 瑞士 Zurichsee—Auktionen画廊
1998年 《两性平台》艺术展 天津 泰达当代艺术博物馆
1995年 《中华女画家邀请展》 北京 中国美术馆
1995年 《护身符》获“’95年中央美术学院毕业生作品展”一等奖、日本冈松家族基金会;一等奖 北京 中央美术学院陈列馆
1995年 《三月四人展》 北京 当代美术馆
公共收藏
上海美术馆、萨奇画廊、刘海粟美术馆、中央美术学院、上海世博会等
艺术家作品
《初潮的处女》,玻璃钢着色,164×45×40cm,2005
《你呢?》玻璃钢着色,414×154×164cm,2005
面孔 179x42x36cm 玻璃钢着色 2007
寂静中心 171x50x30cm 玻璃钢着色 2007
22岁我还没来月经 30x155x95cm 玻璃钢着色 2007
《组》
《这个世界会好吗?》——向京在台北
《这个世界会好吗?》——向京在台北
向京在工作室
向京:用雕塑让女人的身体说话
南方人物周刊 - 向京和她的作品
曾经有非常要好的朋友跟我说,你做得不错,可这东西太不当代了!凭什么呀!当代不是由手段、手法、技术决定的,它取决于你反映的是否是当下的问题,当代人的精神。在我眼里只有好艺术或坏艺术,我就是要用雕塑来表达当代,在我这儿,什么都可以当代
本刊记者/李宗陶
向京的手十指纤长,柔若无骨,虽然好几个指甲已经裂开,手掌的皮肤也有些粗拉拉的,但是,一旦触到了陶泥,它便活了。
城市白领踩点上班的时间,她已经开始工作。一个仓库改建的前后足有六七百平米的大工作室,V字顶上开有几扇小窗,光线倾泻进来。
她打开收音机,换上工作服,开始捏陶泥,用丙烯着色,或者用手指裹了砂纸打磨那些雕塑的眼睛。她瘦,脸上没有一点点妆,卷曲的长发披在肩上——这是一个好看的女人吗?你正举棋不定,她突然飞快地望向手里的活儿,眼神充满芳香——那一刻,她像卡缪·克洛黛尔。
最牛逼的不是才华横溢,而是挺住
2月27日,瞿广慈、向京夫妇向上海师范大学雕塑系递交了辞职信,虽然有点不舍:30多个学生,7年多的时光,还有那间透过大玻璃窗可以看到很多绿色植物的工作室。
“你得保证体力,集中精力,确保充分的工作时间,才能有东西出来。”每天除了清晨带花花和黑皮(两条跟了她10年的狗)出去蹓跶一圈,回家吃两顿饭, 她的大部分时间在这里。“最牛逼的不是才华横溢、锋芒毕露,而是能够挺住、坚持、磨练。不管境遇如何变化,她的自信和执着始终如一。”
向京是北京人,从美院附中到美院雕塑系,受的是学院派训练。艺术圈许多人知道她,是2005年9月双年展期间她在北京798为期一月的个展《保持沉默》。画廊里人山人海,老板说:“我这儿还没这么多人来过。”
2006年初,上海美术馆举办向京个展,一些知名策展人、批评家前来捧场。栗宪庭说:“95年第一次看到向京的作品,看到泥上面一个手印,我当时就有一种心跳的感觉。”他慷慨地将“天才”、“雕塑大师”这类词汇用在这个38岁的纤瘦女子身上。
他们两口子与圈子始终保持着一种距离,并非刻意,只是不喜欢;他们与城市、时尚本能地疏离。
现在,她的作品卖得很好,而且不用委屈自己去迁就市场。现在,她是“自由人”,她要巡展,像办演唱会那样,因为现场和听磁带的效果肯定不同——看到是多么重要,瞿广慈说得好:“没有人可以替我们看到。”
人物周刊:95年到99年那段,你在《大众电影》当过美编,那段经历给了你什么?
向京:就是我不要上班(哈哈)。刚毕业那会儿都挺茫然,不知道要干嘛,找份工作,就希望上班比较少,可以有时间做雕塑。后来发现中国体制内的那种东西特别糟糕,我原先想的三天上班,四天做雕塑,这也是个误会:时间被打得乱七八糟,心静不下来。
跟别的地方一样,艺术圈也是一个江湖,你得跟人一块儿混才能混出人际关系,我们俩都是不爱跟人打交道的。艺术圈当时权力特别集中,像策展人、批评家权 力特别大,我们俩整个儿就是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当然我们的作品那时候还不稳定。我27岁才大学毕业,做了两年就快30了,还在做小女孩(注:指早期以少女 为主题的作品,如《处女》系列),就感觉不对了。
他们是在画钱呢
1999年6月底,瞿广慈和向京,带着黑皮和花花,开着吉普,驱车2000多公里从北京搬家到上海。这辆吉普车的外壳和轮子后来都卖了,瞿广慈按原样浇了个模型出来,现在就堆在工作室大铁门外,在阳光下泛着青铜器般的质感。
向京:学校给了我们一间小工作室,立刻可以开始做东西了。教学生,也是讲跟专业有关系的事情。生活一下子变得特别简单,这就很适合我俩的脾气,一下就投入进去了。
我们的第一个个展是在学校做的,正值上海双年展,来看的人特别多。后来一路都很顺,我所有的大作品都是从上海开始的。
人物周刊:开始融入这个城市了?
向京:有段时间我们俩到处窜,看展览、看画册,看别人的工作室,可是看完了很怀疑,有些东西总想不明白。
人物周刊:当时怀疑的是什么呢?
向京:当时都嚷嚷大展时代到了,策展人都想当国际策展人,艺术家都想当国际上的艺术明星。实际上是策展人先想出一个主题,然后大家“哗”做一批作品, 都很生猛,拼酷,谁更邪门,谁就赢得更多关注。在各种展览上亮相很重要,拼命曝光,之后来不及做,就出现了“枪手”。我们去过几个特别有名的工作室,都那 样。我就想在干嘛呢?画都没有激情,没有生命力了,在那儿画钱呢。
在我看来,很多艺术家都已经变成展览艺术家或者展览明星,变成策展人的一颗棋子,像春节晚会、综艺晚会一样,比方我写一首歌,专门为这晚会写的,艺术 家自己纵向的一根线索没有了,我就觉得特有问题。艺术家的独立是非常重要的,你自己得有一根线索,你得学会凝视你的作品,然后不断往里走。中国当代艺术要 有一个良性的发展,作品本身是最重要的,因此艺术家首要的责任是把作品做好。光批评也是有问题的,中国批评之声太多了,谩骂也多。说别人不如自己先好好 做,我就是想拿东西告诉别人,艺术家就是应该这样好好干活儿的。(哈哈)
我就是离开了北京,才看清楚这个架构和机制,大家在一块儿扎堆其实是一种无力的表现。当你能够一个人立在那儿的时候,我觉得是一种力量。
以第一人称出现的女人的身体
人物周刊:艺术家对身体的表达基于对身体的认识。我很好奇《你的身体》是怎么做出来的?
向京:《你的身体》是03年做的,它不为什么做,没有目的,没人逼我,也没想让谁看,完全是一种自然流露。
人物周刊:但是一件作品的诞生总有机缘,总有触发的那一刻。
向京:哦,当时很多艺术家都在说“这是当代的”,就是说有些东西是“不当代的”,像绘画、雕塑这种传统手段就不当代。曾经有非常要好的朋友跟我说,你 做得不错,可这东西太不当代了!我这人逆反心理特强,我想凭什么呀!当代不是由手段、手法、技术决定的,它取决于你反映的是否是当下的问题,当代人的精 神。在我眼里只有好艺术或坏艺术,我就是要用雕塑来表达当代,在我这儿,什么都可以当代。
还有一个,当时特强调观念,说你这个“不观念”啦。我这件就是非观念的,别指望找出什么涵义来……哎呀(叹气),这里面其实包含了很长时间我对女性身 体的认识,历史上从有艺术开始,女性的身体就没有停止过被描摹,她搁那儿,被审美,但从来没有作为第一人称“我”出现的、女人的身体自己在说话的。
人物周刊:这件作品唤起我童年对公共澡堂子的回忆,我当时看到的差不多也是这样的身体,挺恐惧的。
向京:哈哈,其实我觉得这个还属于美的,比她难看的多了去了。有人说她的姿势挺挑衅的,我只是让她做了两件事:一是打开,二是坦白。当时冒出来的第一 个点子就是让她完全打开,完全呈现。表情啊、伤疤(右上腹有一道阑尾手术留下的疤痕)啊,一切细节,无法逃避地呈现,没有任何其他东西。在我看来,这就是 很观念、很当代的东西。
我想了很长时间,最后(念头)蹦出来,做得非常快,前后花了一个月吧。做完以后没上颜色,没地儿搁,就扔在师大那个院子里晒了一个夏天,都曝皮开裂 了,也成一景点了,有人跟她合影,也有搞摄影的拍了好多照片,因为那东西特奇怪。有一天我突然觉得该动动她了,就飞快画了俩眼睛,拍张照片看看效果,结果 吓我一跳,突然觉得那东西就活了!一下子我就燃了,让他们给我搬回工作室,打磨,上颜色,做完,哇棒。我请一些人来看,大家都说好,可都说没法在美术馆 展,太暴露了,各种理由。我想我也不着急,我从来没有因为要参展而怎么着,这件作品我自己特别喜欢,总能打动我。
人物周刊:你现在能接受自己是女性这个身份了吗?
向京:你成长的过程就是你接受的过程。我为什么是个女的?小时候妈妈总爱让我穿粉色衣服,还给我买过一双有点小跟的红皮鞋。我说,为什么啊?她说,女 孩就得穿粉色,穿高跟鞋。还有,我为什么活下来了?不是你要选择生,也许就是一次意外,把你扔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你还不能随便死,你没有死的权利。那时候 特神经病,为这些思前想后。发现自己是女孩,是另外一个性别,跟男孩不一样,就特别不能接受。我曾经想过,我为什么不能站着小便?为什么有男有女?为什么 我是女的?
(一旁干活的瞿广慈道:“你从小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包括来月经都对我产生特别大的刺激,我问我妈,男的有没有?说没有,我就特生气。后来不知从哪儿打听到男的有遗精,特高兴,总算一样了,后来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慢慢才明白,存在是非常非常宝贵的。我现在珍惜我是女性这样一个存在,女性身上自然、本性的东西保留得好一点儿,她能够比较天性地表达自己的经验。
从小我、小情感里走出来
人物周刊:今年有什么计划?
向京:蓄谋下一个个展,也是为了做一批东西,给自己一个时限。今年身体这个主题要告一段落。现在我应该进入另一阶段,从小我、小情感的纠缠里走出来。 自我只是一个视角、一个立场,我想有更宽阔的视界、更多的关爱。女性比较容易用身体、用感觉去认识世界,而你试着用大脑的时候,这世界又变成另外一个样 子,我觉得这特别有意思。
人物周刊:现在艺术品市场格外火爆,很多艺术家忙于应付订单。你觉得艺术家应该对这些保持一种警惕吗?
向京:我们真是赶上了,当代艺术从来没有这么好过!能持续多长时间谁也不敢保证。当代艺术家都是暴发户(哈哈一笑),你看我们俩现在能有这么大的工作 室,还能辞职,都是时代给予的好处,要善于利用它,我现在真是特别特别珍惜我们获得的一切。但艺术家不应该过多关注市场,不管市场怎么变,我相信以不变应 万变,好的东西是屹立不倒的。我现在就是不变,不管别人怎么推你挤你,你一定要硬走,这个偏执是一定要有的。
人物周刊:一意孤行。
向京:对对,艺术家一定要一意孤行,哪怕错了,这样才有可能超越这个时代给予你的,包括利益。因为我看到很多,对艺术家、对作品,都是伤害。
人物周刊:同时代以女性身体为主题的艺术家,像喻红、蔡锦、申玲,你怎么看她们的作品?
向京:挺好的呀,我喜欢很天性的。申玲特别天性,可爱极了,她性格特别好。女性艺术家优秀的很多,马琳·杜马斯就说过:艺术就是女人的,她说所有搞艺术的男人都是女的(哈哈)。当然,所谓成功,是用男性字典里的东西来衡量的,女艺术家想要获得成功,就得加进男性思维的一部分。
就像广慈对政治、历史比较感兴趣,他在意“问题”;而我对人性更感兴趣,它是不分国籍的。看有些作品,你得对“文革”或者某一段特定的历史有了解才看 得懂,我是希望把苦难、经历完全给蒸发掉、滤掉,直接进入内心深处。这只是一个愿望而已。我发现女性真的很难做到超验,在有些方面我很早熟,但思辨方面绝 对没有优势,我以前总是想哪儿做哪儿,我希望能跨越这一切。
人物周刊:做到雌雄同体?
向京:最高境界就是雌雄同体。(哈哈)
向京专访:心境,体验,改变
艺讯网记者/刘乐︱摄影/朱莉
记者:你好,我们艺讯网的英文版前几天发了关于“这个世界会好吗”的新闻,一位英国的艺术爱好者给我们留言问你这个疑问是针对于当前所处的中国社会呢还是针对整个世界?
向京:我并没有太强的针对性,对现实层面的这些问题都不是特别追究的,类似这样的很终极的文化对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成立的,比如说谈到“处境”这个词,其实对任何个体任何群体都是适用的,这里面没有特别的指涉,我可能还是在做跟人的命运相关的一个话题吧。
记者:我们知道您对杂技的选择是“托举”和“柔术”两种,都是对人的身体具有极大的摧残,您的作品显现出来的面貌也是这样,他们的身体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却依然面带空洞的微笑,我们是否可以映射到现代社会中人的异化这个问题?
向京:可以这么说,我觉得人是一种群居性的动物,社会就是一种大结构的搭建,人在这种结构中总是有自己的角色、位置,你总是被结构、被塑造的,当然这个“被”的意思是“不得不”的意思,假设在这个结构中你不肯“被”的话,首先你肯定要出局,其次这个结构也可能会坍塌,简单说来就是这个意思吧。
记者:我们看到这组动物一看之下非常逼真,但与现实中的相比又各有改变,象不再是庞然大物,而是匍匐在那,狗是没有毛的,给人一种很脆弱的感觉;不损兽好像很削瘦孤单,你给它们起的名字也非常有内涵,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每一种动物都代表了一种社会问题呢?
向京:其实对我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起名字,因为这些作品即便没有题目也已经存在了,我只是觉得创作者应该承担起解释作品的责任,所以我每次都硬着头皮起名字,搞得每次都挺痛苦的,而且作品加了题目之后就好像有了一种特定的答案,有了某种限定,我觉得艺术应该是由观者自己去体会的,这是与作品的内在相通的,它触发了你身上哪一部分那这部分就是作品的答案,所以我给的答案并不是最重要的。当然我在做动物这一组的时候会有一个整体的构思,只是呈现出来之后它所设定的意义是更复杂的,并不是简单一个题目就能涵盖的。动物这组作品其实还是在指涉人性,这并不是说它们有什么不对,而是在它们的姿态神情中你还可以看到人性的部分,对我来说做这些动物就像做人一样,其实我特别不会做动物,这是我第一次大规模地做动物,我老觉得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记者:但它们呈现出来的效果是很好的。
向京:对,可能我只是借了动物的外壳,但最终讲的还是人的事情,而且我发现我选择的这些动物都是比较善意比较温厚的,可能是因为我对人性比较不信任,我希望大家看到这些动物后,人性中那些“恶”的部分不会被诱发出来,而是不断地放大或提醒大家那些“善”的部分。
记者:本次展览好像更加注重作品之间以及作品与空间之间相互关系的呼应了?
向京:我每次做展览其实都挺注意布展的现场的,因为我觉得雕塑有这个优势,它占用了真实的三位空间,它杵在哪儿会给你一种真实的空间感,此外,有这个空间感后,观众进入你所布置的空间实际上是进入你所营造的情境里面,在这种情况下,你的表达会更充分更完整。
我经常把这当做像迷宫一样,或者是一种路径,每个人都可以以自己的路径进入到一个问题中去,我希望自己搭建的是这种结构而不仅仅是一件东西。其实这仅仅是一个通道,观众经由这个通道进入之后依据自己的感受去寻找路线。我觉得这种方式比较有意思吧。
记者:对,每个观众都可以有自己的感受和解释。
向京:对,就是这个意思。
记者:你本次的展览相较于以前的好像从一个演员变成了一位导演,从对自己主观感受的表现到邀请观众进入到你设置的场景中来。
向京:我觉得我每次都挺像导演的啊(笑),我每次都试图搭建这样一个场景,可能以前那种主观的视角会让人强烈地感觉到,创作者的存在特别明显,这次可能不那么明显,我希望这对我来说是个好的改变。
记者:我看到您之前在微博上向大家征集关于“这个世界会好吗”的答案,这是否也可以看做是作品的一部分,可以更好地发动大家来参与到这个问题的思考中来。
向京:对,我确实希望是这样的,因为你面对“这个世界会好吗?”这么大的一个问题你其实很难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因为人都不是先知。我只是提出这个问题,希望大家去反省这个事,其实就是反省自身,因为未来都是现在的所作所为营造的。所以,我希望这成为一个敞开的话题,邀请每个人都进入,因为这其实跟每个人都相关。我希望大家给予的答案能够和这些作品,和这个空间,以及将要出来的画册成为一个整体。在这本画册中会收录这个问题的答案以及我的一些文章。所有这一切都构成对这个发问的回应,当然也不是一种答案了,我只希望这是一种敞开的状态,因为这是一个相对终极的问题,我们其实很难回答的,只是在这过程中大家都观望自身而已。
记者:那在征集的回答中有没有什么比较有意思的东西?
向京:很多,很多非常有意思的,到时候都会收集到那本画册中。
记者:我看朱朱写的文章中说您有一个庞大的创作构想,本次的两组是其中最先实现的部分,也是一种试运行,能为我们介绍下这个庞大的构想吗?
向京:不能(笑),现在告诉你到时候做出来都没有新鲜感了。我是这样想的,因为这是一个大话题嘛,如果你想将它做充分其实有很多很多可以牵涉进来的东西,只是说时间是有限的,其实人生就是有限的,你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事情做充分,我只是先找了两个我能控制的部分去做,我希望所有东西都只是一个开始而已,这才有意思。
记者:最后问一个比较终极的问题,您觉得这个世界会好吗?
向京:我觉得只能说大家都努力去做吧,具体地实实在在地去做,最重要的一点是“人性是需要限制的”。只有真的有限制了,这个世界才会变好。
记者:好的,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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