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卫·鲍伊(David Bowie 1947.1.8-2016.1.10)
聊David Bowie不是一个轻松的事,大家喜欢叫他“摇滚变色龙”,但这个称呼仅仅只能概括他在音乐上的造诣。歌手、演员、业余画家、时尚Icon、神秘学研究者……他是个很难被准确定义的人。
他自己曾说:
I'm actually very nineteenth century — a born Romantic.
我实际上是一个19世纪的人,一个天生的浪漫主义者。
听上去,像活了很久的“吸血鬼”。
在Tony Scott执导的《The Hunger》(《千年血后》)中,David Bowie饰演一名老年吸血鬼,面色惨白。
▲ 《千年血后》剧照
而他当时现实状况也确实适合扮演吸血鬼。对于熟悉摇滚乐的朋友来说不必过多介绍,“瘦白公爵”(The Thin White Duke)是David Bowie的经典造型之一,是他早期巅峰,也是最混乱的时期。那时他终日和毒品为伴,“瘦得像竹节虫”。他向观众露出一口鬼牙,让他们关注他,而且只关注他。
▲ Bowie的牙齿一直很抢镜
70年代中后期,Bowie和基友Iggy Pop一起制作了专辑《Idiots》、《Heroes》,都大获成功,但毒品几乎要摧毁他们的健康。当时他们在一个七个房间的公寓里,用啤酒和可卡因平息自己的情绪波动,之后便遁去欧洲“摆脱毒品”。在柏林远离人群,Bowie开始画画,据说深受德国抽象表现主义影响。
▲一对好基友
▲ Portrait of JO (David Bowie给Iggy Pop的画像)
Iggy Pop原名James Osterberg
柏林的日子里,Bowie等人想出了一种新的电子乐,更诞生了著名的“柏林三部曲”,并影响后来的许多摇滚乐手和流行音乐家。
▲ 左至右:Robert Fripp,Brian Eno,David Bowie
事业春风满面,情场崩塌一片。英年早婚的Bowie,24岁和第一任妻子Angela 结婚,10年后离婚。这场离婚让Bowie的精神几近崩溃,据说他经历了“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孤独”,觉得“人类的情结是一种不充分的存在形式”,认为自己的身上纹着塔罗牌。
▲ David Bowie画的塔罗牌 1975年
从左至右:Death-Lover-Moon-Star-Earth
Bowie对神秘学的兴趣,在70年代初便已开始。他曾说:“我最重要的兴趣是卡巴拉和克劳利主义。”这从歌词中可窥见一斑。
《Station to Station》的歌词呼应了卡巴拉符号和信仰的语言:
Here are we, one magical movement
from Keter to Malkuth.
让我们用魔法从王冠到王国。
卡巴拉生命树里,Keter(王冠)是第一个原质(virtue), Malkuth(王国)是最后一个原质(virtue)。
《Breaking Glass》中的歌词:
Don't look at the carpet
I drew something awful on it.
不要看向地毯,我在上面画了可怕的东西
而在2001年3月,他承认这首歌词“既指生命树的抽象绘画,也指灵魂的召唤。”
▲ 身着蓝色条纹紧身连衣裤的Bowie在地上涂鸦,背后墙上画着卡巴拉生命树。这些照片拍摄于1976年,由传奇摄影师Steve Schapiro为专辑《Station to Station》拍摄。
在 1971 年的歌曲《Quicksand》中,他抒情地引用了克劳利:
I'm closer to the Golden Dawn immersed in Crowley's uniform.
我穿着克劳利的制服,更接近金色黎明。
▲ Aleister Crowley 1875-1947
阿莱斯特·克劳利,英国神秘学者,号称“最邪恶的男人”
但实际上后期Bowie认为Crowley就是个江湖骗子。可能因为这个臭名昭著的男人曾说:
“音乐是平庸者的鸦片”。
穿插一个好玩的消息,Bowie的第一任妻子Angela曾问他为什么对神秘学感兴趣,他说因为听说Led Zepplin参与了神秘活动,所以他想变得更酷,吓唬一下Jimmy Page(Led Zepplin的主音吉他)。Jimmy Page在13岁时就开始玩神秘学,并且是Aleister Crowley的疯狂粉丝,1970年时还买了这个“X教”头子的文物。
▲ Led Zeppelin的主音吉他Jimmy Page
有意思的是,Jimmy Page 的生日是1月9日,和Bowie只差一天,两人都是摩羯座。
▲ 1971年Led Zeppelin的CD封套上用了4个炼金术符号(对照右图炼金术符号之书)
最初发行商认为这张唱片可能不畅销,但最终成为Led Zeppelin最畅销的唱片之一。
2016年1月8日,David Bowie在生日当天发行了最后一张专辑《BlackStar》。两天后,与肝癌斗争18个月的他离开了人世。《Black Star》被粉丝们认为是Bowie留给世界的一份暗语,对MV《Lazarous》有诸多符号学和神秘学上的解读。
▲ 1976年Steve Schapiro为专辑《Station to Station》拍摄的照片
▲ 2016年MV《Lazarous》截图
在Bowie的人生最后一个MV《Lazarous》(拉撒路)里可以看到,他穿着70年代那套照片中一模一样的连身衣。MV中他在笔记本上疯狂涂鸦,强度越来越高,直到最后他似乎得出结论,完成他的笔记并开始说话。
▲ 2016年MV《Lazarus》截图
拉撒路是《圣经·约翰福音》中记载的人物,他病危时没等到耶稣的救治就死了,但耶稣一口断定他将复活,四天后拉撒路果然从山洞里走出来,证明了耶稣的神迹。另外《星际穿越》里的计划也叫“拉撒路计划”——人即将死,求生本能将创造奇迹。
所以我们可以大胆猜测,Bowie明知自己身患绝症后,更激发了探索死亡和存在的终极意义——最后的MV画面是对他40年悬而未决的生命的谜题的解答,而不是寻找最后一刻的救赎。
这种来自上帝视角的疏离感,在Bowie早期艺术生涯里就显露过:他一度认为自己是居住在“人类动物园”的“一种生物”,所以他幻想自己来自火星也就不奇怪了。Ziggy Stardust 是David Bowie创造的另一个标志性形象。根据Bowie对Ziggy角色设定,一个模糊、朦胧、雌雄同体的火星摇滚明星,Ta以弥赛亚的姿态降临地球,带着救赎人类的讯息,最终却被自己失控的生活方式和疯狂的粉丝掏空毁灭。
雌雄同体的太空外星人角色,让人们很容易日夜沉迷于Ziggy Stardust,而本尊似乎完全出局了。有一种理论认为,一个人创造一个二重身,然后给这个二重身灌输自身所有的错误、罪恶和恐惧,最终通过摧毁他,希望摧毁自身所有的罪恶、恐惧和偏执。
Bowie或许是无意中这么做了,他创造了另一种自我,一个可以承担一切没有安全感的替身。
▲ 1973 年为专辑《Aladdin Sane》所拍摄的“闪电妆”照片(左)
有人认为ZiggyStardust灵感来源于卡巴拉生命树的Z字形通道(右)
1973年《Aladdin Sane》专辑中这身服装很贴切吻合了Bowie给自己火星摇滚明星的设定。
▲ 1973 年的“东京波普”风格条纹连体衣,山本宽斋设计
Bowie在创作中对“太空”的痴迷基因,可能也遗传给了儿子Duncan Jones(Bowie的family name是Jones)。他的成名作是影片《月球》和《源代码》,思想高度杠杠的。烂片代表作就是《魔兽》了,但游改特别容易扑街也是见怪不怪了。
▲ Duncan Jones(左)是Bowie和第一任妻子Angela的儿子
▲ 第一任妻子Angela
关于雌雄同体的另一种表现是,David Bowie曾公开承认自己的同性取向——但他先后又娶了两任妻子的行为确实有点迷。前段时间还有公众号用甜宠小说文体写他和第二任超模妻子Iman的故事,号称“娱乐圈最完美的老公”。
▲ 第二任妻子Iman
不过他在1995年的采访里曾解释对“雌雄同体”的看法:
I was very aware of the idea of androgyny or an unknown gender being attached to most priesthoods in the East... Those original shamans have mutated into the entertainer ... that's where I was at in the early 70s.
我非常清楚,东方大多数祭司都有“雌雄同体”或未知的性别。最初的萨满已经变成了艺人,而这就是我在70年代初的样子。
Bowie的同性传闻从来没有断过,对象除了好基友Iggy Pop外,Mick Jagger也赫然在列。不过他参演过最著名的相关电影大家都很熟悉——《战场上的快乐圣诞》。他在影片里饰演日军战俘营中的一名盟军战俘,和坂本龙一饰演的陆军大尉有着不可言说的情感。
▲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2016年1月10日,David Bowie去世。近期机缘下收了一副以他为灵感的“Starman”塔罗牌。这副牌里原本大阿卡纳的9号“隐士”,在这里被命名为“The Alien”(外星人)。
Bowie认为艺术家的至高行为就是将自己钉在十字架上,他对艺术家的理解或许更能让我们理解他的一生:
The artist doesn’t exist. He’s strictly a figment of the public’s imagination. None of us exist. We’re in the twilight zone. We’ll all go to hell, ‘cause we set ourselves up as gods.
不存在艺术家,艺术家完全是公众想象的虚构人物。我们都不存在,我们在暮光之城,我们都会下地狱,因为我们自以为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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